這些行軍知識與呂光探討後,二人皆有所獲。
交流嘛,如果你肚子裡沒東西,別人也不會有興趣搭理你,正所謂:有舍有得,不捨不得,大舍大得。
斥候除了以上工作,更會偵察敵情防止敵方設伏。
只有時刻保持警惕,隨時為進入戰鬥而準備,才能保證行軍途中的安全。
各校尉手中都有一張《駐軍圖》,用黑、硃紅、田青三色彩繪而成,算的是一部“彩色地圖”。駐軍圖上更是標明地形、山水、城鎮等資訊。
除了地圖,每到一地還會有郡縣派出當地嚮導指引路線,孫子曰:“不用鄉導者,不得地利”。
此外,軍隊攜帶有鍋具、烹鼎、大帳、糧食、馬料、被褥、瓢盆等燒水與做飯的器具,均有車馬馱行,斥候在前方更會通知郡縣準備糧草以供不足。
跟隨呂光行軍,馮雁發現速度保持的特別好,不快不慢,留有餘力。
白日行軍速度約八九十里,隊伍有部分鐵車、馬車,可供步卒輪流乘坐,不致太過辛勞。
到了夜間,如果天氣良好能見到星辰,有時候也會趕路,當視北辰及候中星為正。
看星識路一般用於急行軍,如不是太過著急,到了晚間一般都紮營休息。
“凡行軍之道,無犯進止之節,無失飲食之適,無絕人馬之力。”呂光此番話語,馮雁深以為然,行軍的關鍵在於保持合理的速度,保證士兵的飲食適度以及士兵有充足的體力。
馮雁發現呂光與石越有些相似之處,每行至一處,選好地形開始安營紮寨,軍營四周要圍起一道臨時的木牆,並砍伐樹木設立鹿角、阻馬拒、木欄等。並都喜歡在五百米、千米處增設崗哨及暗哨,以防敵人突襲。同時安排士卒開始巡防、捎探、站崗、設立軍營防禦設施。
萬數人並不是擁擠一處,而是按照周邊的安全情況,每千人或三千人各自紮營,否則群居一處敵人給你來個火燒連營,便會有全軍覆沒之險。
關於衛生問題,每個營區都會挖一個公共茅廁,茅廁所挖的位置非常重要,要遠隔於水源和貯藏糧食的囤房,並距離營房有數十米,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太近則臭氣熏天無法安睡,尤其夏季更是如此。太遠則防止士卒走失或遇到山獸。
在野生動物沒有被城市建築侵佔的年代,士卒被狼咬死或叼走的事情屢屢發生。
馮雁最欣賞的是“正規軍”對環境的考量。
紮營結束次日出發之時,丟棄的雜物會被焚燒,糞便會就地掩埋。
如果隨意處置容易招來蚊蠅,造成疾病或者瘟疫。故而真正有經驗的將領,會盡可能的抹平自己曾經安營紮寨的痕跡,不給敵人留下探查的機會,同時防止疾病的傳播。
除了安營紮寨需慎之又慎,如何行軍還有一個講究。
行軍隊形必須保持嚴整之外,有時會分成幾支隊伍前後行進。在幾支隊伍之間的間隔距離、擔負任務上也有嚴格的劃分。
分為興軍、踵軍、大軍、分卒四支。
興軍相當於先鋒兵,先於踵軍而行,距大軍二百里,距踵軍一百里,如期到達集結地區,分兵負責佔領各有利地形,等戰鬥勝利時就追擊逃敵,暫駐待機時緊逼敵人。如迎頭碰見敵軍則直接開戰。
踵軍離大軍一百里,先於大軍出發,為後面的大軍準備好飲水、飲食、馬料等。
大軍作為主攻部隊,準備正面接敵。
分卒則相機而動。
如何行軍不一而足,均要按實際情況而定。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馮雁總結下來,打仗,隨時與性命攸關,如何謹慎,都不為過!
長安去往幽州薊縣需經過雍州、豫州、冀州、襄國郡、樂平郡、常山郡、中山郡、范陽郡,然後抵達幽州薊縣。
馮雁一路隨行,發現北方的地界上除了郡城繁華一些,其餘縣城均凋零落寞一些,而沿途的鄉村更是荒涼。一則人煙稀少,二則糧食欠豐,不少百姓看上去面黃肌瘦、穿著樸素簡陋,來往車馬、行人也不算多。
雖說這些在苻堅統治下,秦國有了很大發展,但在馮雁眼裡還是覺得荒涼。
行走了六七日,軍隊到達了冀州廣平郡附近,軍伍奉行不擾民的政策,一般不會在城池宿營,而選在相鄰不遠的郊野安營紮寨。
待營地安扎完畢,當地郡守早已收到斥候通報,帶著不少糧草、飲水趕來。
馮雁站在大營門口,只見一輛輛馬車馱著裝有飲水的木桶、裝有糧食的麻袋陸續進入軍營,而軍中主簿、司馬等人正一一查驗。
呂光將郡守一行讓至軍帳。
“太守大人辛苦了。”呂光客氣道。
“不辛苦,倒是呂將軍日夜奔波甚是辛苦。此次帶來百車飲水,均處溫熱狀態,可讓將士們飲用,另有二百車糧草及部分肉食。如若不夠明日一早便送來。”太守謙恭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