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就是學習,既然來了書院自然要學點東西,快起來,否則為師要打屁股了!”
將麴瞻提溜到大成殿拜見了眾人,馮雁這才坐下來陪著長輩們聊天。不過,沒說上幾句話,書院管理雜務的崔主事已經來到殿中恭請眾人就食。
到了前院飯廳,只見飯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豐盛佳餚。很顯然,主事見到謝安幾人,很是刻意奉承。宴席上,除了蒸煮類的食物,還有烤出來雞、鴨等美食,置辦這樣一桌酒席的確是下了一番功夫。不過謝安等人都沒有吃肉食,馮雁判斷可能是書聖剛剛辭世,眾人均有所節制。
馮雁也跟著吃了些素食,倒是麴瞻這小屁孩不管不顧地大吃起來。
飯後,眾人歇息了片刻,便進入由義齋。
書齋裡,書生門席地而坐,前面均有書案,上有筆墨紙硯、書籍等物。
謝安、王蘊等人走入書齋後便在前臺講堂盤腿坐定。
馮雁自感輩分不高,於是拉著麴瞻往後方走去,剛要坐下竟看到了坐在後面的梁山伯與祝英臺。
“馮兄來了?”二人作揖道。
馮雅拉著麴瞻坐在二人身邊,好奇問道:
“咦?為何清晨沒看到你們?”
“我……我二人相談甚晚,因此起的遲了些。”祝英臺有些臉紅道。而梁山伯在一旁只是憨憨地笑著。
“哦……我理解。”馮雅笑得很是古怪,讓梁祝二人看得莫名其妙。
謝道韞此時看到馮雁竟跑到學生中間了,大感奇怪,同時內心抱怨:讓你講課,結果當起了學生?
謝道韞收住心神淡淡一笑對著學子們說道:
“書院正式開課!今日我書院有幸請到建昌公謝大人、會稽內史王大人、侍中車大人、名士許先生為大家講習一課,眾學子當用心聆聽各位大人的授課。”
“謹尊先生!”眾學子紛紛施禮。
“先請建昌公謝大人授課。”謝道韞對著叔父謝安有些頑劣地眨了眨眼,遂及笑著坐到一旁。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謝安好笑的搖了搖頭,清咳一聲說道:
“既然來到書院,老夫便簡而言之吧。當今之玄談,在《道意》中曾述說:患乎凡夫不能守真,無杜遏之檢括,愛嗜好之搖奪,馳騁流遁,有迷無反,情感物而外起,智接事而旁溢,誘於可欲,而天理滅矣,惑乎見聞,而純一遷矣。心受制於奢玩,情濁亂於波盪,於是有傾越之災,有不振之禍,而徒烹宰肥,沃酹醪醴,撞金伐革,謳歌踴躍,拜伏稽顙,守請虛坐,求乞福願,冀其必得,至死不悟,不亦哀哉?由此可見,嗜好、物慾、迷情乃為修身之大敵,亦主張守虛沖和以守中,氣定神閒以養中為善。又如《養生論》所言:保和全真者,乃少思少念,少笑少言,少喜少怒,少樂少愁,少好少惡,少事少機。唯守真之意識,方可創檢束自約、拙樸自娛之新風……”
眾書生邊聽邊晃著頭顱,一副陶醉的表情。
而馮大才子與小曲子則一臉懵逼地幹瞪著眼,二人互相看了看,均看到對方眼中的迷茫之色。
謝安講完後,車胤、許詢分別也講了講。
車胤講的是《莊子注》中的內容,提倡莊子“虛己順化”的人生態度,把“冥然自合”、“足性而止”、“無為逍遙”作為人保持自然的法則,認為每一個人都是自然玄冥深遠所致,人應該悉心體察宇宙的開合張弛,效法自然,安內遊外,淡然自若,做到無心而順有,無為而自然,逍遙而從俗。這一理論是促使人更深刻地認識到人與自然之間的息息相通,將前朝所形成的物感論,提升到一個更自覺的高度。
許詢講的是竹林七賢中阮籍的《詠懷詩》。常以“感物懷殷憂,悄悄令心悲”的物我相感發端,把自己的無邊的苦悶排遣到自然之中,著力抒寫物我之間的細微而深切的情緒體驗,把自然作為心靈的寄託和思想的載體。多將山水之遊作為擺脫塵俗、修身養性的方式。
輪到王蘊開講,馮雁有些好笑地看著這位老熟人,內心腹誹:“這個老酒鬼竟然也敢開口?”
王蘊同樣清了清嗓子,一晃腦袋,口吐蓮花般妙言相繼而出:
“聖人乘真心而理順,則無滯而不通;審一氣以觀化,故所遇而順適。無滯而不通,故能混雜致淳;所遇而順適,故能觸物而一……心無者,無心於萬物,萬物未嘗無,此得在於神靜,失在於物虛……夫以物物於物,則所物而可物;以物物非物,故雖物而非物……只有放下心中非分之念,順應物化,方能不被萬物所役使,方能遺貌取神,洞悉天地執行之大道……”
馮雁目瞪口呆的看著王蘊,一臉啞然之色。
“沒想到,這位國丈老酒鬼竟也能掰扯這麼玄奧的理論?乖乖,真乃,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也!”
王蘊身處高位,彷彿看穿了馮雁的心思,頓時得意地揚起了眉毛,語氣更加抑揚頓挫起來。
馮雁一臉欽佩地伸出左手,然後高高得豎起大拇指,以表達自己的敬仰之心。對這個手勢,王蘊早已熟悉,彷彿收到了馮雁的恭維,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待王蘊講完,謝道韞輕輕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