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聖出殯後,馮雁懷著沉痛的心情返途軍營,不知為何,叔父謝安要求自己隨同去往建康。
而在前一日,謝道韞也邀請馮雁去往錢唐縣的崇綺書院,馮雁只是客套一番,並未打算真去。如果順路經過參觀一番亦無不可,至於講課,馮雁自感文盲一個,純粹是鬧笑話去了。
與謝安等人渡過錢塘江,正在橋亭歇息,竟然聽到了兩個書生的對話,讓馮雁大吃一驚。
此刻正值夏秋交接之際,也是莘莘學子開學的時間,不少人結伴同行去往自己的書院。
“古時候也在八月底開學?這時候有公立學校?不都是在私塾上學嗎?自己一個人就敢上路?父母不陪同嗎?認識路嗎?碰上野狼怎麼辦……”一連竄的問題在馮雁腦海中迴盪。
馮雁好笑的搖了搖頭繼續讓“小黑”在河邊飲水,自己則去往上游水源乾淨處洗漱了一番灰塵。
待返回原地,只見剛才的那兩個人還在亭中,而且正一起跪拜呢!
“不會吧,竟然拜上天地了!”
馮雁驚訝之餘,實在忍不住好奇心,緩緩靠了過去。
“梁兄,你我二人今後便是金蘭之交,請受小弟一拜!”個子略低些的書生,很是恭敬地躬身向對面之人作揖。
“賢弟,快快請起!”個子稍高的書生,急忙扶起了“賢弟”。
“原來是拜把子呢!”馮雁長出了一口氣。
“嗯哼!”馮雁輕哼一聲,抱拳施禮湊了過去。
“二位兄臺,請問崇綺書院在何處?可否告知在下?”馮雁儘量壓低聲音,柔風細雨地詢問道。
以往不論在土匪寨還是軍營,馮雁早養成了粗聲曠語的習慣,要是按平時的嗓音,指不定會嚇壞這倆人。
兩位書生對視了一眼,顯然還是被驚嚇到了。
二人同時向後退縮,有些畏懼地看向馮雁。
馮雁見二人如此驚恐,大感意外:
“我老人家也是文化人一個,為何害怕自己呢?”
看了看自己又打量了一下對面之人,又打量自己,馮雁這才明白過來。敢情自己長得比兩位書生高大了許多,再加之一身短衣打扮,身帶佩刀,又在軍營長期操練,渾身精壯有力,倒像是一名彪悍的蒙古大漢。
馮雁再仔細觀瞧對面之人,一身寬衣長衫打扮,年齡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樣貌清秀俊朗,與自己完全是不同型別的人。
馮雁憑藉幾十年老司機的眼光細細打量個子略微低些的書生,心中暗想:
“這名書生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喉結不明顯也有可能,胸部發育不成熟同樣正常,確實找不出女子應有的明顯特徵。但,細節之處,還是能看出,定是女子無疑。”
馮雁再細細打量個子略高些的書生,顯然身體有些單薄,而且相比自己近八尺的身高,個子確實低的過分,也就六尺半一米六)的樣子。
馮雁正在細細打量,麴瞻從身後跑了過來叫喊道:
“師傅,大父叫你上路呢!”
“知道了,告訴大父稍等片刻。”馮雁頭也沒回,眼睛還是盯著二人。
“這位兄臺,我……我們二人也要趕路了……”梁姓書生戰戰兢兢地說道,不過相比剛才,畏懼之色倒是緩和了不少。馮雁看了看麴瞻,又看了看長相儒雅的叔父幾人,心中瞭然,定是見自己身邊的人皆是面善之人,遂減緩了不少擔憂。
“如果郭二傻與張二黑在自己身旁,恐怕這倆人早就撒丫子跑了。”馮雁好笑地想到。
馮大個子一拱手,和顏悅色道:
“二位兄臺,恕馮某唐突,我只是請教一下書院如何走,並無惡意。”
二人舒了一口氣,倒是個子低些的書生大膽回應道:
“我們二人也是第一次來,應該往左前方几裡之地便是。”
“多謝這位小兄,請問二位如何稱呼?我叫馮雁,字無始。”馮雁還是儘量壓低嗓音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我姓祝,我仁兄姓梁。”
“這個書生聲線雖然略粗,但絕對是女子的聲音!”
馮雁此刻有些激動的想到,不會真的遇見梁山伯與祝英臺這對活寶了吧。
抑制住跳動的小心臟,馮雁顫聲問道:
“不知二位可否是梁山伯與祝英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