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族軍隊近年來無往不勝,確實有自己的一套,雖然一路舟車勞頓但操練場上,氐族將士一個個精神抖擻,虎虎生威。
看著軍營裡密密麻麻計程車卒,馮雁總覺得有幾萬人才對,除了帶自己來的八千多人,這個軍營原先應該也有駐守計程車卒。
由幾個千人組成的長槍方陣在軍營正中,整齊劃一的跨步衝刺,嘴裡喊殺聲統一而有力;數百士卒在軍營的南側互相攻擊著對方的陣型,好像在演示攻防之戰;鐵車車兵也在不斷演化著防守陣型;靠近操場北側,矗立著許多箭靶和草人,眾多士卒不斷射向遠處的目標,由各自的頭領考核著射箭水平的高低……,這個訓練規模比白雲寨可大多了。軍營中,馮雁還看見了大型的弩槍,上次攻打白雲寨時並未看見此種兵器,想來是不方便攜帶吧。
與弓相比,弩的優勢首先在於精度較高,由於人的耐力有限,因此張滿弓後就必須儘快發射,其對於移動目標的精度會受到較大的影響,而弩在裝好箭簇之後,弩手則有比較充足的時間進行瞄準,其精度較弓為準。其次,弓受人的臂力限制,達到一定的程度就很難再提高,而弩的射程較弓為遠。
然而,與弓相比,弩本身的不足也不少,為了保證射程和強度,強弩的拉弦往往需要藉助腿部或腰部的力量,故其發射速度較弓為慢,其次,弩的結構比較複雜,作為弩的關鍵部位,弩機多由金屬製作,成本高於普通的弓,軍隊大量裝備的話,顯然弓更為經濟。再者,弩的重量較弓為重,大型的弩往往需要數名士兵攜行,即使單兵使用的中小型弩也比弓重,這種兵器在守城時作用很大,對於野外行軍則攜帶不便,會減弱部隊靈活機動的能力。當然,此時的弩與那個將弩發展到變態階段的宋朝神臂弩、床子弩可不能比,那是一種傳說中的弩,那是一種讓人聞之膽寒的弩,那是一弩射出了一百二十年和平的弩。
神臂弩,裝有機關,可由一人發射,最大射程達四百多米,可貫穿重甲,令敵軍膽寒;床子弩,又稱“三弓床弩”,“八牛弩”,箭矢以堅硬的木頭為箭桿,以鐵片為翎,發射的時候蔚為壯觀,箭支有如標槍,近距離發射可以直接釘入城牆裡面,齊射的時候,成排成行的踏橛箭牢牢地釘入城牆,攻城兵士可以藉此攀緣而上。射程可達千餘米!
想當年在澶州,遼蕭太后與遼聖宗親率大軍南下,深入宋境。有的大臣主張避敵南逃,宋真宗也想南逃,因宰相寇準的力勸,才至澶州督戰。
話說某日,遼軍很牛的統帥蕭撻凜帶人在澶州城外視察地形,宋軍大將張環向來有射賊先射頭兒的思想,一看對方最高軍事統帥來了,心想:你來嘚瑟我就射你!一聲令下床弩齊射,幾十名隨從與統帥蕭撻凜做夢也沒想到宋軍有這樣的利器!紛紛中箭身亡,蕭撻凜本人頭部也中箭墜馬,城中宋軍歡呼,城外遼軍大驚,入夜,遼營果然傳出統帥蕭撻凜不治身亡的訊息,中箭的隨從也一同西去了。說是隨從,統帥的隨從地位能低的了嘛?這次伏殺,基本上把遼軍的半個指揮系統搞殘了。蕭太后等人聽聞親愛的“達令”死了,痛哭不已,為之“輟朝五日”,也沒了繼續打下去的心思。此時宋真宗趙恆一行抵澶州,登上澶州北城門樓以示督戰,“諸軍皆呼萬歲,聲聞數十里,氣勢百倍”。宋遼雙方,一個士氣高漲,一個士氣低落,宋軍有人對真宗建言,“我們應該棒打落水狗!”真宗反對曰:“不可,落水的狗也會咬人,不如和了吧。”
既然雙方都有心和解,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辦了,無非就是討價還價的事。趙恆貪圖苟安,財大氣粗,也不在乎錢,起先契丹派人說要宋朝歸還被周世宗奪走的瓦橋關南之地,趙恒生怕失去合議機會,也怕割地求和,會遭後人唾罵,於是立即派曹利用去議和,並對他說:“只要不割地,能講和,契丹就是索取百萬錢財,也可以答應。”總之原則就是:要地沒有,要錢隨便!曹利用就問底線到底是多少呢?趙恆不假思索地道:“如事不得已,百萬亦可。”寇準聽到之後,又暗中把曹利用叫了過去,說道:“趙老大雖有百萬之約,但要是超過三十萬,我就砍了你的腦袋。”曹利用內心一凌摸了摸脖子,一股寒意冒了出來,雙腿打顫的領命去了遼營談判,最終達成協議:
1.宋遼為兄弟之國,遼聖宗年幼,稱宋真宗為兄,後世仍以齒論。
2.宋遼以白溝河為界遼放棄遂城及涿、瀛、莫三州),雙方撤兵;此後凡有越界盜賊逃犯,彼此不得停匿;兩朝沿邊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創築城隍。
3.宋每年向遼提供“助軍旅之費”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至雄州交割。
4.雙方於邊境設定榷場,開展互市貿易。
在歲幣的問題上,契丹求和心切,也不敢獅子大開口,幾經討價還價,雙方達成了宋朝每年給契丹三十萬銀絹的數字。曹利用自覺很光榮地完成了任務,興沖沖地回去交旨。請見之時,趙恆正在睡覺,侍者就問曹利用許給遼人多少銀兩。曹利用怕打擾聖駕休息便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三個手指放在額頭上,意思是三十萬兩。侍者誤以為是三百萬兩,真宗得知後大驚:“太多了,太多了。”便召見他親自盤問。曹利用戰戰兢兢地答道:“三十萬兩。”趙恆聽完嘀咕一聲:“才三十萬?這麼少?你很會辦事,很會辦事!”隨後重重地獎賞了曹利用。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此後宋、遼之間一百二十餘年不再有大規模的戰事,禮尚往來,通使殷勤,雙方互使共達三百八十次之多,遼朝邊地發生饑荒,宋朝心疼弟弟也會派人在邊境賑濟,哥哥宋真宗崩逝訊息傳來,遼聖宗“集蕃漢大臣舉哀,后妃以下皆為沾涕”。因澶州又名澶淵,遂史稱“澶淵之盟”。
後人對此事件頗多不齒,但按照當時的實際情況,卻是最好的結果了。宋朝雖說恥辱性的每年給遼國三十萬“贊助費”,但會做生意的宋人又會在互市貿易的榷場把錢賺回來。你遼國不是拿了我們不少錢財麼?總不能埋在土裡睡大覺吧!錢,只有用來花掉,才有意義。於是宋人把一些看著好看但基本沒什麼用場的奢侈品拿到榷場兜售,遼人逐漸養成了奢侈生活的習慣,你讓一個穿慣綾羅綢緞,吃慣好酒好肉的人再回到身披粗布麻衣,就著鹹菜啃著窩頭的那種苦日子中去,總歸是不太適應的。反正到了最後,每年,遼人不僅會花光拿到手的三十萬“贊助費”,還會倒貼不少家底進去。
看著軍營裡各色兵馬、各色兵器,馮雁心想:如果白雲寨與秦國舉國之力相抗衡,結局一定不會很好。
馮雁與張大壯、小烈子三人氣喘吁吁的圍繞軍營跑著步,引得軍營眾人議論非非:
“這幾個是甚球人?”
“聽說是土匪。”
“土匪竟如此囂張?”
“是啊,敢在額們身邊亂跑,下操之後眾兄弟隨額揍人去。”
“算額一個。”……
軍營基本都一個樣子,除了營房就是營房,只不過營房的功能不同而已。跑步完畢的馮雁三人早已餓的咕咕叫了,本想去吃飯的營房,可管事的說現在沒飯,軍營只有上下午兩頓飯,一頓稀飯,一頓乾飯。只有打仗時兩頓都是乾飯。
“師傅,我餓!”拓跋烈可憐兮兮的看著馮雁說道。
“還不如咱們寨子呢?”張大壯也滿腹牢騷的抱怨。
“出來才知道家的好啊!”馮雁感嘆。“包袱裡還有點肉食,大家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