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煥東擺手道:“錢的事兒以後我和周總算,先過了眼前難關再說。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去周家莊。”
“聞總……”
“我也希望他們沒事兒,你先坐,我聯系蔬菜種子。”
林蘋點點頭,卻沒坐下,而是默默地站在一邊,目光複雜地望著背對著她打電話的聞煥東背影。
他做事還是這麼細心。
唉……
想到周家父子被帶走後,她猶豫了很久才給聞煥東打電話。他的婉拒在她意料之中,為了幫兒子,她不得不親自來找他,她甚至做好了被羞辱的心理準備。
她沒想到聞煥東對她如此禮待,她連那個秘密都沒講,他就在想方設法幫她的丈夫和孩子。而且他在看她時,雙眼裡也沒有一絲異樣的波紋,難道他真的沒認出她?還是真的把她給忘了?
雖然時隔這麼多年,那天她仍然一眼就認出了他——他還和以前一樣清瘦,除了額頭多了幾道代表年輪的皺紋。當時她像遭了雷擊一樣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曾經幻想過與他再相逢的各種場景,獨獨沒想過會在自己家裡、在自己丈夫身邊見到他。當他若無其事地和她打招呼時,完全如同陌路人時,她心痛難忍。怕失態,尋了藉口,迅速折回廚房,再也不敢出現在有他的餐廳。
曾經她一直以為自己恨透了他,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恨之深都是因為愛之切,無論周大力對她多好,她心底深處始終沒有忘記最初的他。但是他把她忘了。也許二十多年前他就把她忘了,要不然也不會不聲不響就離開她另娶她人。
那天下午,她去哥哥墳前坐了一下午,也哭了一下午。後來幾次再遇聞煥東,他都是彬彬有禮地笑對她,完完全全感覺不到他對她的記憶,顧及諸多因素,她也沒有加以試探,而是盡量避開與他的接觸,卻又幾次忍不住遠遠地看他,默默流淚。
後來周大力要周洲回來幫忙打理,雖然她很想見周洲,又怕周洲與聞煥東有接觸,所以表示反對,沒想到周洲聽周大力說到利潤時,立刻表示返鄉,怕他們懷疑,她只得裝出一臉開心樣。沒過多久,她的擔心成了現實,即使她想方設法,也沒能制止周洲和聞煥東的接觸,他們還很投緣,尤其聞煥東幾次借錢給周洲後。
面對這一切,她只有暗暗憂心。無力改變一切的她只得安慰自己:聞煥東已經忘了她,他又不知道有周洲的存在,應該不會有什麼。
“聞總,按您的吩咐都印好了。”
秘書的話打斷了林蘋的思緒。
“放這兒。”聞煥東轉而叮囑,“我一會兒要出去,有事兒打我電話。”
“好的。”秘書見他輕揉太陽xue,馬上關心地問道,“聞總,您的頭又痛了嗎?”
聞煥東微微頷首。
“我去給您拿風油精。聞總,今天沒變天,您的偏頭痛怎麼也會犯呢?”秘書一邊給他風油精一邊問。
“昨晚沒睡好。”聞煥東往太陽xue上抹了點風油精,隨手拿起列印紙,對林蘋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