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16年春
最近沈瀾睡得不踏實,經常有故人入夢來。
他去找幾年前看過的精神科醫生看病,醫生說他這不算是失眠,更多是有些焦慮情緒。他想請醫生幫忙解解夢,醫生說周公那套他不懂,弗洛伊德那套也過時了,倒是沈瀾自己應該好好想想夢境,“你為什麼會夢到那些?”
他做的夢確實挺奇葩,就是反複夢到汪洋在拍一場有爆炸的戲,意外被炸傷,送往醫院的過程中人就快不行了,他站在病床邊聲嘶力竭地叫著汪陽的名字,但汪陽就是不睜眼睛。
那種徹骨的無奈和恐懼,每每讓他早起後心情低落。
他按照醫生的要求做了些思考,覺得醫生提示的對。他總做這樣的夢,大概就是因為一直沒放下前男友。不過現在的他也不奢求自己能放下,打算等待時間的幫助。
汪陽和閆一付搭班的電視劇已經拍了大半,說最近武戲比較多,倆人都挺辛苦。
閆一付在電話裡總是嘰歪自己的不爽和不滿,什麼粉絲來探班太吵搞得副導演生氣啊,劇組的盒飯實在太沒營養啊,還抱怨沈瀾不常去看他,“人家陽哥男朋友每天都來探班”。
沈瀾覺得自己之前的認真解釋都打了水漂,彷彿他不論說多少道理,都不能講通這個口齒伶俐的小男友。索性也就不解釋了,聽他抱怨自己就道歉。
這兩天閆一付的關注點不在自己身上了,轉移到了對他陽哥的八卦上,有聲有色地講述著自己在陽哥保姆車附近聽到的車內動靜。“你說陽哥這麼明目張膽的,就不怕別人背後說他?”
沈瀾批評他這樣偷聽是不好的行為,也容易引發矛盾。閆一付聽了很不樂意:“之前給你講那些女演員的八卦,你也沒這麼大反應啊。”倆人不歡而散。
臨淵羨娛做的還不錯,有影片網站拋來橄欖枝,說願意安排個固定時段,也能出資合拍。行知兩位老闆和網站運營人員見了幾次,彼此都挺滿意,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正常播出了一個多月,現在每一期的點選量都有幾十萬,好一些的採訪還能破百萬,gg收入就讓公司賺了不少。
“既然數量已經有了,接下去就是提高質量的問題。”沈瀾用筆點著桌子,“之前有一些比較過激的言語和畫面,以後在製作的時候注意收一點,別鬧的過不了審。”
他看了一眼震動的手機,是閆一付的二助打來的。沒接,結果過了一分鐘又打了過來。
想想閆一付一個20出頭的小夥子,還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助手就有倆了,沈瀾都只有小週一個秘書。
他走到會議室外接了電話:“怎麼了?”
二助的聲音顫抖:“有一場爆炸戲,陽哥受傷了……”
越是緊張的情況,越是要保持冷靜。這話就是個屁。
沈瀾不安地抖著腿,每隔一會兒就低頭看錶。如果有可能,他真想自己沖進駕駛艙,不聽指揮,直接起飛,迅速飛到橫店。
偏巧這個航班的晚點率又高,急得他恨不能砸玻璃。
一降落他就給閆一付的二助打了電話,不顧空姐的白眼。二助說他們傷的不算太重,已經回了房間。
沈瀾使勁按著電梯,眼看著電梯在高層就是下不來,自己一咬牙,沖進樓梯間去爬樓梯。
等他爬到汪陽房間在的七層,即使平時已經恢複了一些運動,還是累得呼哧氣喘,右邊肚子也有些痛。他捂著肚子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汪陽,見來人是他,又是一滯。
沈瀾一步邁進門,抓著汪陽的雙肩,迅速上下打量,一邊把人調轉180°,一邊問著:“你傷怎麼樣?傷哪兒了?傷的重嗎?治了嗎?腰沒事兒吧?”
汪陽一臉懵地聽著他連珠炮一樣的問題,又被轉了個180°。他看著沈瀾急切又擔心的眼神,回答:“我沒受傷,受傷的是一付。”
“什麼?”沈瀾沒反應過來。他想起自己的夢,又想起剛才的電話,“可是他二助說你拍爆炸戲受傷了。”
汪陽皺著眉頭:“我?可我沒拍爆炸戲。”
沈瀾又回憶起了電話的內容:“他說是你啊,陽哥嘛。”
汪陽想了想:“他可能說的是閆哥。”
沈瀾喘著氣,盯著汪陽的臉看,兩隻手牢牢抓著他的肩膀。他放開手,向前走了一大步,把汪陽抱進懷裡,很用力、很用力地抱著他。在心裡默默唸著,夢都是反的,都是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