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015年春
讓沈瀾很意外的是,自己被寧樂甩了。而且不是移情別戀或者攀高枝兒,用寧,根本原因是“兩個不相愛的人沒必要湊合”,次要原因是“反正我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沖著後面這個原因,寧自己打算開個健身房,需要大幾十萬。
這不是小錢,沈瀾雖然有錢,但也不是幾十萬說出手就出手的主兒。最近他沒有工作收入,上個月末算了算賬,覺得花銷略有點大,不是可持續發展的態勢。
分手之後還要討價還價,沈瀾覺得倒胃口。僵了兩天,他聽了黃鶴鳴的勸,就當這錢拿去禮佛了,送佛還是要送到西。
然後沈瀾就透過朋友介紹了個理財顧問,是個戴大黑框眼鏡的女人,姓胡,不茍言笑,禮貌待人的同時又拒人於千裡之外。
她問沈瀾預期資産增長率是多少,沈瀾想了想,覺得能跑贏銀行定期存款就行。胡顧問聞言推了推眼鏡:“那你可能找錯人了,如果只是追求這個收益率,你可以找比我收費低的人。”
沈瀾立刻就有點喜歡她這個人。他在合同上簽了名:“反正我的錢就交給你了,請自由發揮。”
胡顧問開工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建議他把股市的錢撤一些出來投到房地産。沈瀾和她想的正相反,計劃是賣幾套房。
胡顧問說:“近期房市還是看漲,如果房子閑置,可以交給中介出租。”
沈瀾想了想,既然人家專業是理財,那還是應該聽專業人士的。他想賣房也是一時興起,有天把房産證拿出來翻了翻,突然覺得很沒有意思。
廣廈萬間,只睡臥榻三尺。這句是在家看電視時學來的,講美食的節目,最後來一句“良田千頃,不過一日三餐”,讓他感慨了好一陣兒。
再次恢複單身的生活,沈瀾覺得自己適應得還不錯。
他知道自己不是個能閑下來的性格,報了網球和寫毛筆字的興趣班,每週一三五寫字,二四打網球,週末兩天去郊區爬山,至少每天都有事情可以做。
寫字班的同學都是五六十歲的退休人士,看著沈瀾都很是歡喜,還有張羅給他介紹物件的。
網球班的同學年輕的多一些,有時候週末也約著練球,和他們聊著,沈瀾也沒覺得自己和社會怎麼脫節。
晚上的生活就比較空虛寂寞,黃鶴鳴和李總有時候約他去酒吧,這倆人的風格不一樣,黃鶴鳴是哪裡熱鬧往哪裡鑽,李總是追求高雅的氛圍,以前沈瀾在兩種環境都能適應,但現在可能是上了年紀,還是喜歡自己在家待著。
黃鶴鳴又張羅著給他過生日,說前幾個生日都因故沒聚成,這回應該搞一搞了。眼睛放著光:“給你找個更年輕更帥氣的小明星!”
沈瀾在電話裡對他呵呵呵,表示今年生日要回家陪他媽過。
他老媽提前一週就跑到北京來視察了,但不是一個人來的,是跟兩三個老姐妹一起來的。
沈瀾作為中老年婦女的同學,也是習慣了和阿姨們相處,騰出時間來給阿姨們當司機,請客吃飯看電影唱k足底按摩,各項娛樂活動給阿姨們伺候得頗為滿意。
到了正日子,阿姨們一早出發去參加古北水鎮三日遊,讓沈瀾和他媽倆人一起過個生日。
他媽剝著快抽巴幹的蘆柑,審問他:“你那賽車呢?賣了?”
沈瀾給她倒水:“那不是賽車,不過是賣了。”
他媽點頭:“我說也是,老開個好車臭顯擺,找人搶你盜你。”
沈瀾坐在他媽旁邊:“你晚上想吃什麼?”
他媽斜著眼看他:“你晚上就沒個約會什麼的?”
沈瀾一本正經地回答:“我約你啊,媽。”
他媽把比較飽滿的一半蘆柑放他手心裡:“你年紀也不小了,不給我抱孫子我也認了,好歹你得過得好點兒是不是,你說你過個生日只有你媽祝你生日快樂,是不是太慘了點。”
“誰說只有你,還有各個銀行和各個電商。”沈瀾糾正完她的錯誤認知,後腦勺被賞了一巴掌。
今天他還是收到了一些正經的生日祝福,老朋友老同學居多。
有一條來自梁彥春的祝福微信,讓沈瀾不解了好久。實在是不可思議,怎麼會有人這麼變態,他過生日還要被惡心一下。
但他也不敢拉黑梁彥春,生怕這個死變態又搞什麼么蛾子,於是只設定了靜音,本來想把名字改成“死變態別看他”,後來覺得這樣反而更醒目,索性就改成了“梁總”,反正他微信裡有好幾個梁總。
晚上在家陪老媽看北京臺的糾紛調解欄目,他媽看得有滋有味,不時點評兩句,說首都居民原來也這麼土,成天爭家産分田地的。
沈瀾說:“這跟身份有什麼關系,那古代皇上兒子不也這麼幹嗎,這是人性。”
話音剛落,門鈴響了。沈瀾和他媽對視了一下,他媽拍大腿:“肯定是找你啊,開門去。”
“你是給我訂了個驚喜蛋糕嗎?”沈瀾懷疑地看著老媽,她表示自己沒這閑錢。
沈瀾透過貓眼看了看,一愣。
他確認了兩遍,門外站著的真是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