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寒洲例行檢查完就走了,沒有多停留半分鐘,宋白想問的話只能咽回喉嚨裡,眼睜睜看著他開門離去。
江璨和祝瑾前後腳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宋白一聲不吭坐在病床上,神色恍惚情緒低落,好像遭到了什麼重大打擊。
“怎麼了?很疼?”江璨擔憂上前。
宋白回過神來,努力牽起一個笑讓他們放心:“沒有,皮外傷而已不疼。”頓了頓,“我見到賀寒洲了。”
江璨臉色微變,後腳跟上來的祝瑾也變了臉,宋白當年寫的那些小說,他們私下都是看過的,甚至仔細研究過除了自己之外的其餘主角,自然知道賀寒洲是誰。
“他做了什麼?”祝瑾二話不說就掀起薄毯。
江璨倒是冷靜些,略一想就明白了:“他做回了醫生。”
“嗯。”宋白表情黯淡,“他沒有對我怎麼樣,他沒有怨恨我,但……”想起賀寒洲的目光,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也不在意我,不,不光是我,他什麼都不在意,太……”
太可憐了。
或許沒有人喜歡被可憐被同情,但他真的覺得賀寒洲可憐,縱然這一切錯誤的源頭是他,但可憐同情這種情緒是遏制不住的。
而越是覺得他可憐,就越覺得自己可恨。
懊悔幾乎要將宋白吞沒。
太難過了。
祝沛琪江璨或者祝瑾石樂志,不管他們是喜歡他還是憎恨他,他們都是鮮活的,有自己的喜惡情緒,但賀寒洲什麼都沒有,只有空茫茫的孤寂和絕望,宋白單看著他,心裡就是遏制不住無法呼吸的難過。
他寧願他恨他。
這不是賀寒洲該有的人生,他本該是爽文主角人生贏家,有人人愛戴的崇高地位,有令人羨慕的女友親朋,他躊躇滿志意氣風發,無論如何都不該是現在這副模樣。
宋白想起剛剛那種絕望的感覺,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祝瑾皺了皺眉:“既然他對你沒有惡意,就不用搭理他。”
他對除了自己之外的主角都沒什麼好感,包括祝沛琪,不找上門來最好不過。
江璨雖然沒見過賀寒洲,但光看小說可以想象他是怎麼樣的人,見狀安撫宋白:“這不怪你,你不用自責,不管怎麼說至少他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這就夠了。”
他倒不覺得賀寒洲真的丁點都不在意,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會同意來到這裡,不過這不重要,不用告訴宋白。
宋白明白,就他對賀寒洲做的那些,賀寒洲大可以像石樂志一樣來報複,但他沒有,能不在意選擇無視已經是極大的寬容。
他應該放過賀寒洲,放過彼此,互不打擾。
但是不行。
不行,要善良,要幫助別人,不能做壞事。
一定要善良。
腦海裡有聲音提醒他。
“我要跟他道歉,是我做錯了……”宋白說,語氣格外固執,翻來覆去,“做錯了事一定要取得別人原諒才行……”
“行行行,你愛怎麼怎麼!”祝瑾不高興,卻沒說出反對的話來。
宋白就露出一個笑來:“謝謝小瑾。”
祝瑾陰沉沉瞪了他一眼,將手裡裝了換洗衣服的袋子扔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