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月之後, b市的氣溫便以一種誇張的速度降了下來。
時進看著車窗外漸漸靠近的校門,淺淺吐出口氣,問道:“下一個是誰?”
開車的卦五看他一眼, 沉默。
“昨天你們臨時開了個會,會議結束出來後, 廉君的表情還好, 但你們的表情全都很難看……已經決定了對吧,是誰?讓我做個心理準備。”時進側過頭, 從後視鏡裡和他對視。
卦五忙挪開視線, 穩穩把車停在學校門口, 和他僵持了一會, 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稍顯可憐的為難表情, 嘴張了張, 回道:“是我。”
“什麼?”時進唰一下坐起了身。
“狼蛛送了名單過來, 卦九‘死了’,以君少的處事風格, 肯定是要狠狠報複回去的,狼蛛也確實需要付出點什麼,來取得孟青和齊雲的徹底信任……君少讓我去‘殺掉’狼蛛送來的單子上的人, 把他們送去和卦九作伴, 這之後……我就得走了。”卦五回答, 突然轉過身看著時進, 保證道, “時少, 您放心,我會再回來的,不會放您和君少兩個人單獨面對以後的事。”
“別回來!”時進幾乎是嚴厲地吼出了這句話,見他神情一黯,又忙緩了語氣,說道,“安全了之後,暫時就別回來了,等大家都徹底安全了,再……不,忘了我們吧,好好去過自己的日子。”
“時少。”卦五眉頭緊皺,表情緊繃。
時進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壓下不捨,說道:“別讓廉君的心血白廢,走吧,要平平安安的。”說完朝他笑了笑,拿起揹包,開門下車離開,頭也沒回。
卦五看著他離開,手緊緊握拳,砸了一下方向盤。
……
魯珊很快確定了他們射殺掉的人的身份,還從那個人留下來的電腦和手機裡,擷取到了一部分系統沒來得及銷毀的滅的資料。
她興奮得不行,在會議上說道:“我們殺的,居然是那個總是隱在幕後,幫廉君收集調查各種資訊和資料的新一代卦九!這個人前兩年其實跟著廉君參加過四月份的會議,在大家面前露過臉,但因為他總是跟在卦一和卦二的身後,所以我還以為他只是卦一和卦二帶著的屬下,沒怎麼注意他,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就是卦九!廉君果然不會帶沒用的人在身邊!”
“確定他就是卦九?他會不會太年輕了點。”孟青有點懷疑。
“絕對是,我記得前年的會議上,就是這個人一直跟著時進,當時時進只是個第一次出現在會議上的小新人,和他混在一起的人,大家就理所當然的以為也肯定是個不太重要的小角色,但你們現在看看,時進在滅的地位是沒什麼緊要的嗎?那當時跟在他身邊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是什麼小角色。”魯珊說得十分肯定,然後取出了一臺平板,“這裡面裝著從卦九的電腦和手機裡擷取到的資料,這些東西也間接證明瞭他的身份。現在廉君肯定已經知道了卦九的死訊,並猜到我們拿到了這部分資料,在他對此做出反應前,我要用這個,好好讓他吃個虧!”
聽到時進的名字,孟青稍微被說服了,但他沒有立刻表態,而是看向了齊雲,問道:“你怎麼看?”
齊雲說道:“被動捱打了這麼久,我們確實是時候反擊了,魯珊,你拿到的資料能不能傳給我一份?”
“當然可以!”魯珊一口應下,掃一眼他們,說道,“接下來,就是緊密合作的時間了。”
……
還等不到時進下週放假,卦五就在某個清晨獨自離開了。時進是在晨訓結束後檢視手機時,看到的卦五發來的告別簡訊,簡訊內容只有一句話:我走了,我會回來的。
他看了這條簡訊很久,然後動了動手指,刪掉了卦五的聯系方式。
……
狼蛛突然也參與到了滅、午門和蛇牙的經濟拉扯戰裡,還穩準狠地抽掉了滅埋在x區和d區的好幾個暗樁,破壞了滅試圖在x區和d區隱秘建立起的騷擾網。
午門和蛇牙被滅攪得不穩動蕩的生意網稍微安定了下來,兩家趁勢在x區和d區鋪開了對滅的反咬,千葉和狼蛛積極幫忙。
只半個月不到的時間,滅在這兩個區的暗線就被狼蛛拔了個差不多,生意也全被午門和蛇牙攪亂,不得不暫時收攏了攻勢。
“要趁勝追擊嗎?現在滅在x區和d區的暗線大部分被拔,生意網也不穩,我們或許可以趁機吃掉滅的這部分生意。”袁鵬主動提議,心中滿是躍躍欲試,他受夠了資源不夠的苦了,如果能把滅的肉咬一塊下來,蛇牙就穩了!
魯珊沒說反對,也沒說支援,只是看向了孟青,讓他拿主意的意思十分明顯。
“追!”孟青拍板,豪氣滿胸,“趁著這個勢頭,直接把滅在國外的大部分生意網全部毀了!看它還怎麼穩坐第一!”
……
十一月來臨的時候,b市開始連續下雨,天氣變得又濕又冷。早已經養好了傷的費禦景離開了度假山莊,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山莊裡顯得越發冷清。
時進舉著傘站在小樓外的池塘邊,看著池面上枯萎的荷葉,淺淺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容洲中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他一愣,不敢置信地抬頭看過去。
容洲中站在池塘上的木橋上看著這邊,手裡也同樣撐著傘。他穿著一件中長款的休閑風駝色大衣,裡面是黑色的高領毛衣,頭發染黑了,剪得有點短,全部梳到了後面,看上去難得的有了點成熟穩重的味道。
“你怎麼來了?”時進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驚愕詢問。
“找經紀人要了幾天假,就來了。”容洲中回答,靠過去收了自己的傘,站到了時進的傘下,搭住他的肩膀,陪他一起看著面前毫無景色可言的池塘,問道,“想我了嗎?”
時進側頭愣愣看著他,然後笑了,拐了他一下,說道:“怎麼可能。”
“我就當你是想我了。”容洲中也笑,環顧一圈這個度假山莊,問道,“這裡有什麼好玩的,我連續工作了好幾個月,急需要休息。”
時進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說道:“這裡哪有什麼好玩的,又下著雨,如果你早來一週,我們還能拉著二哥一起鬥地主,現在他也走了……你吃飯了嗎?我去給你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