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進被搖得眼花,忙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回道:“不難聞不難聞,味道濃點好,開胃。”
容洲中聽了卻更氣了,伸手扯他臉皮,語氣惡狠狠:“開胃?你居然說這個牌子的香水開胃?開什麼胃?這是濃情繫列的香水,你想開什麼胃?”
時進忍無可忍,抓起桌上的餐前甜點直接塞進了他嘴裡。
世界安靜了,容洲中咬著軟乎乎的甜點,直勾勾瞪著時進,好看的桃花眼硬是擠出了一個兇神惡煞的弧度,又朝時進伸出了魔爪。
“四哥!”時進邊矮身躲邊呼救。
向傲庭忙伸手按住容洲中的肩膀把他扯回來,無奈說道:“三哥,你嚇到小進了。”
容洲中的表情扭來扭去,最後勉為其難地消了氣,抖開向傲庭的手,把甜點三兩口吃下去,整了整衣領說道:“這小兔崽子皮比穿山甲都厚,哪會被嚇到……吃飯,我餓了!”
時進趁機坐直身,看了看勉強算是安全地帶的時緯崇身邊和黎九崢身邊,果斷起身,一屁股坐到了黎九崢旁邊,按了呼叫鈴讓服務員上菜。
眾兄弟掃一眼他變動的座位,時緯崇低頭轉了轉杯子,容洲中冷哼了一聲,向傲庭當和事佬,黎九崢則幫時進把餐具挪了過來。
……
菜陸續上齊,眾人開始邊吃邊閑聊,氣氛居然還算不錯。
時進拉著大家閑扯了一通亂七八糟的話題,默默觀察著時緯崇那邊,果然發現在飯局大概過半的時候,時緯崇開始頻繁低頭看手機。
“有工作找你?”他看向時緯崇,明知故問。
時緯崇見他詢問,忙把電話摁掉了,搖頭回道:“沒有,是有朋友找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剛剛說到哪了?”
“說到我該不該在警校畢業後考b市的公務員,留在b市當警察。”時進回答,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於是按照計劃轉移了話題,說道,“先不談留在b市的事,警校要讀四年,這件事過兩年再考慮也不遲。其實我今天約你們出來,是有另外一件事想跟你們談。”
聽學生經聽得百無聊賴直打哈欠的容洲中,和專心致志吃飯的黎九崢聞言全都動作一頓,抬眼朝時進看去,眼裡有著瞭然——就知道時進不會因為什麼“通知書到了”這種小事把大家喊出來吃飯,重點終於來了。
時緯崇和向傲庭則是愣了一下,然後齊齊想起了上次飯局的不歡而散,眉頭皺起,以為時進是想要舊事重提,看向時進,欲言又止。
“我不是要說上次飯局的事。”時進先開口打斷了時緯崇和向傲庭幾乎擺在臉上的胡思亂想,側身從揹包裡掏出平板,邊給費禦景撥影片電話,邊說道,“我要說的是其他的事,和我們都有關的事。”
眾人見到他的動作,都疑惑起來——和大家都有關的事,是什麼?難道是瑞行?
費禦景過了好一會才接影片電話,他明顯剛結束一天的工作,面色有些疲憊。他接通影片後看到影片對面圍成一桌的幾人,皺眉說道:“你們吃就吃了,還要特地吃給我看?”
“你想看我們吃也可以,不過在看之前,我有幾句話要說,你可以聽一下。”時進邊回答邊把平板架好,掃一眼眾人,等眾人的視線全部聚集到自己身上後,才一字一頓地說道,“六月底的時候,我去了省一趟,見了徐川一面。”
聽到徐川的名字,時緯崇和費禦景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向傲庭也皺了眉,問道:“小進,你去見他做什麼?”
“我去見他的原因現在先不談,我先放一段錄音給你們聽。”時進回答,又拿出了手機,把提前擷取好的音訊放了出來。
【但時行瑞居然比我想象的更理智,他沒有貿然去找那個女人,而是開始調查那個女人的情況,直到準備萬全了,才去和她‘偶遇’,並和她做了個交易。他要那個女人生個孩子,還必須是兒子。】
徐川的聲音在包廂裡散開,“交易”這個字眼無比刺耳,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向傲庭更是忍不住站起了身。
徐川這段錄音裡說的女人,明顯指的是他們在場幾人的母親,但這個“她”會是誰的母親,而誰……又是交易的産物?
時進暫停了錄音,側頭看向身邊表情空白的黎九崢,說道:“我去查了查,你母親和父親之間並不是交易,她是單純被父親騙了。”
“我、我就說……”黎九崢僵住的身體慢慢放鬆,扯了扯嘴角,突然低頭按住了臉,不想讓自己的表情被其他人看見。
大家聽到時進這側面證實了“交易”猜測的話,表情變得更加難看。
費禦景的聲音從影片對面傳來,直問重點:“徐川提到的這個女人是誰?”
時進看向螢幕,回道:“是你的母親,但和父親做過交易的人,不止你母親一個。”
他這話幾乎就是在直白的告訴眾人,除了黎九崢,大家都是被時行瑞“買”下來的孩子。這個事實等於直接否定了大家以前用來厭惡時進的最大依據,如果時行瑞在感情上對他們的母親並不存在虧欠欺騙,也從來沒有把他們當過兒子,那他們又有什麼立場去因為這所謂的“拋棄”,而去怨恨遷怒無辜的人。
更殘忍一點講,要如何對待買來“商品”,好像是購買者的自由,“商品”沒有資格發表意見。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最後居然是容洲中最先消化完資訊,說道:“時進,是交易又如何,那個老東西已經死了,大家好不容易能和和氣氣地坐在一起,要算賬要道歉都可以,又何必再去挖那些過去的事情,徒添煩惱而已。”
時進沒說話,直接放了下一段錄音。
【我想知道當初指使你買兇狼人的幕後主使是誰,別告訴我是徐天華,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