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芝系圍裙的手一頓,“怎麼了?客人太多,座位不夠留了嗎?”
大鳳直接撩起簾子,“妙芝姐,不是這麼個情況,你快跟我出來瞧瞧。”
沈妙芝三下五除二的又脫了圍裙,趕緊跟著大鳳出門。
陶長義本來剛在員工休息凳坐下,看見沈妙芝急急出來,緊跟其後。
門外的客人鬧哄哄的,比剛才更熱烈。
可是人群的方向都沒有朝向大門,而是簇擁向著馬路牙子的方向。
見沈妙芝出來,大慶首當其衝地從人群分出一條道。
沈妙芝沒走近也看清了。
五六個身穿棉布白襯衣腰圍碎花圍裙的女人,正不亦樂乎地給伸長了手的客人們發傳單,每個人手裡還抱著一大疊傳單。
這身裝束,是國營飯店的服務員的統一著裝。
“今天可真是熱鬧啊,不僅娛樂城和新飯店開業,沒想到國營飯店也破天荒搞起活動了?”
“還真是,國營飯店都開了十幾年了,可從來都是拽的和爺似的,沒想到今天這麼下得起血本。
哎哎,提前說好了,真的九毛九隨便點?”
人群裡不停地發出詢問的聲音。
有個短頭髮的女服務員趕緊回應,“宣傳單都寫得明明白白呢,九毛九隨便點菜,只要都吃完不浪費就成。
不過提前說好,活動可只做今天一天,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客人們又是一陣喧譁議論。
國營飯店作為康安市獨一份的存在,向來是心高氣傲的存在,隨便點個選單都要一塊多,現在九毛九隨便吃,這可是打著燈籠都遇不著的好事啊!
大家怎麼會不明白,這是看興華飯店開業勢頭猛,國營飯店有了危機感了,才上演這麼一出拉客競爭。
作為客人,他們可管不著兩家怎麼競爭,只要對自己有利就行。
甚至有些人巴不得兩家競爭越激烈越好,這樣他們就可以坐享漁翁之利。
大鳳皺著眉低聲對沈妙芝說,“妙芝姐,他們太過分了,不僅學我們印刷傳單,還跑到我們店門口發,這就是公開叫板啊!
本來有二十幾個客人預定了中午的桌位,可她們這樣一鬧,已經有一半的客人又退了桌位了。”
沈妙芝看著和客人解說的口水四濺的短頭的服務員,面色冷了下來。
她對這個服務員還有印象。
領結婚證當天,陶長義帶她到國營飯店吃飯,這個服務員瞧不起人的態度她記憶猶新。
不過她只是為了回憶,並不糾結這件事。
她惱火的同時更多的是疑惑。
按道理國營飯店是屬於國家和集體的,即使經營方法發生改變,但是也不至於反應速度這麼快,還這麼不擇手段。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藉著職務便利,私下承包了國營飯店,然後每年從中拿出一部分上交給集體做做面子功夫就行。
牽扯個人利益,所以才反擊得這麼快。
九毛九隨便點菜吃?
有意思。
要不是這個國營飯店背後的老闆刻意搞惡意競爭法,他這個想法還算超前,稍加合理化,就和後現代的自助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