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荒漠。
沒有樹木,沒有水流,也不見鳥獸,也不見蟲蟻。
一眼望向天際,只有那無盡的沙海。
此刻,天地之間一片的死寂,連風聲都不見半點。
不過,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隱隱約約間,這天地之間似是又有著一種古怪的壓抑,身處其中,竟然有著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一個灰袍的男子靜靜地站在沙海之上,目光眺望著遙遠之處,隱隱間,他的眼中有著一縷期待之色。
但忽地,他的目光又是一跳,隨即,頭也不回,就是淡淡地一笑地說道:“風老鬼,你這鼻子什麼時候這麼靈敏了,飛羽山距離這邊不止十萬裡,居然也能聞到這邊的氣息。”
應著聲音,一道身影自天空中無聲而現,再一晃,正是落到了灰袍男子的十丈之外。
這人頭發微微發黃,臉上有些褶皺,看上去有些蒼老的樣子。
一個現身之後,這人目光也是遙遙眺望向了荒漠的深處,就皺著眉頭地說道:“你我彼此彼此,我飛羽山是遠了些,你假道士的風雲谷卻也不近。好了,這般廢話就不說了,裡邊之人到底是哪一個?這附近,你我這般的層次之人雖是不少,但有資格渡劫的,卻也就那麼寥寥兩三個,風某卻是並未聽說過,他們之中的哪一位已經開始籌備渡劫了。”
灰袍男子搖頭了:“莫問我,我也就比你早來幾步,而且此人已經在蓄勢引劫,此刻進去,必然會被捲入天劫之中,我豈會知道此人是誰。”
“莫非未曾見到給其護法之人?”聞聲,風老鬼心中一動,面上就流出了一道詫異。
“這人天劫的範圍,至少也有數千裡,莫非要賈某先行轉上一圈,將人搜出來不成?”假道士面色不動地說道,“再說,有無護法,還不都是一樣,若他渡不過,那一切自是不必再提,若他渡過了,嘿,除非他是歸元宗的那一位,否則你以為赫連老怪會容忍有新的命逆修士,在他歸元宗地界誕生不成?”
這話一出來,不由地,風老鬼的面色有些陰沉下去了,倒非是為裡邊之人擔憂,而是……設若有朝一年,他也要走出這一步的話,恐怕那赫連老怪也一樣會如此!
“哼,赫連老怪渡過第二劫也有五六百年了,便是再拖延,那第三劫也是不遠,我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走出這一步。”一個沉吟,風老鬼冷哼了一聲,不過,雖然在冷哼,聲音他卻已然是改作了傳音。
歸元宗的晉升也就是近一千多年的事情,雖可算名震一方,但底蘊卻還是差了些,勢力範圍較之樓觀道那般,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地方就這麼大,他們能感知到此處的變化,赫連老怪必然也不會錯過。
他卻是要多顧慮著一些老怪了。
灰袍之人笑了一笑,未曾說話,只是繼續觀察著荒漠之中的一切變化。
見此,風老鬼也同樣不再出聲。
相隔十餘丈,兩人無聲無息地並肩而立。
時間徐徐地流動著,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莫名而來,根本沒有任何預兆,前邊的荒漠中,忽地就浮出了一縷縷的金色霞光每一縷霞光都是三尺長,一個出現,莫大的荒漠就被蒙上了一層光輝。
這霞光並不刺眼,看上去也無有什麼玄妙的氣息,不過,就在它們浮現出來的這一刻,假道士和風老鬼的眼眸卻同時地一縮。
道心具現!
不對!如果是道心具現,這霞光應該擁有獨有的靈性!
這應該是,已然尋到了道心之所在,已然可以走出最終一步,道心處在了將現,而還未曾具現之間!
但是,既然是可以走出這最終一步……緣何不走出這一步之後,再來行這渡劫之事?
一時間,假道士和風老鬼的眼中,都是禁不住地流出了猶疑之色。
不只是他們,相隔極其的遙遠,也還有一些隱藏者,眼中也是浮出了疑惑之色。
“以天劫來煅煉道心!哼,好大的一顆心。”
一個白衣如雪的冷漠少年。
一伸手,強行自荒漠之中攝出了一道霞光,手一捏,少年的面上,就是流出了一道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