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童雪都覺得自己在域王府像個混飯的,說是先生但不需要教任何人讀書,每天什麼都不需要幹還有人好吃好喝供的著,雖然無數次安慰自己這都是借她師父的光,有師父頂著,她沒什麼需要愧疚的,可是多年來“勞才有所得”的經歷讓她實在是難以心安理得,心虛得很。心有不安愧疚卻又無解決的辦法,她讀過些書識得些字,可是王府裡沒有需要學這個的。偶然的一次機會,她在翻閱王府書庫裡的一本地理志時,赫然發現書中所載的一處地形地貌有明顯錯誤,之所以能斷定是錯的,是因為她前些年恰巧跟隨師父去過那個地方。
從這以後,童雪算是開啟了新思路找到了她在“混飯期間”能做的事,她把王府書庫裡所有的地理志都搬了回來。這些年來她跟隨裴先著實走了不少地方,加之她自己本來就對各地風土人情地形狀況格外上心,一路上也看了不少的地方誌,這小半個天下的地貌人情她還是有所瞭解的,所以她決定根據自己已有的瞭解對這些書查漏補缺,也算是償還這每日的茶飯了。
今天的王府格外熱鬧,睡在太陽窩裡的童雪硬是被外邊的說話聲吵醒了,這在之前是絕沒有過的。童雪迷迷糊糊地拿掉覆在臉上的書,陽光霎時灑滿她的臉,又輕又暖的感覺,童雪滿意地在心底嘆了口氣,用手稍稍擋住眼睛,眯著眼坐起身來。
瓶兒見童姑娘醒了,立馬放下活計跑回屋端了杯溫熱的蜂蜜水出來,“姑娘,您醒了啊!”
童雪沒有起床氣,更何況誰會對瓶兒這樣可愛的一個小姑娘生氣,她接過杯子,笑眯眯的,“瓶兒,以後我肯定會想你的。”
瓶兒也笑,“姑娘,瓶兒也會想您的,呀!”瓶兒反應過來,“姑娘您這是要走嗎?”
“小瓶兒啊,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啊!”
“什麼、什麼筵席?”沒讀過多少書的瓶兒聽不懂。
童雪站起來捏捏瓶兒的小臉蛋,“沒什麼,對了,外邊是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熱鬧?”
瓶兒的一聽這話,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小臉也立馬由疑惑變成了激動喜悅,“姑娘,我們王爺回府了!今天晌午回的!”
童雪瞭然,點點頭,難怪!主子一回來,整個府裡就像有了精神支柱,全府的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連帶著下人的聲音也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傍晚,有人來傳話,說是王爺有請。
童雪放下紙筆就打算去,還沒出門就被瓶兒拽了回來,瓶兒的小圓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姑娘,你就這樣去?!”
童雪低頭看看自己,衣衫整齊,“哪裡有問題嗎?”
瓶兒一跺腳,“姑娘你好歹洗把臉啊!”王爺啊!姑娘要見的可是王爺啊!這可是姑娘第一次見王爺啊!
“……”童雪一愣,啞然失笑,從善如流地去洗了個臉,也真的就只洗了個臉。
瓶兒:“……”好歹也換身衣服嘛……
聽雨軒離“王爺有請的大殿”不遠,所以即使出發前還洗了個臉,童雪到的也還算早。
特別的總是會更加吸引人,徐程域一進來就在滿屋子的大老爺們中發現了童雪,女的?不過——他轉念一想,戰場上都能有女將軍,他府裡出現個女先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隨即也就釋然了。
徐程域的原計劃裡是沒有和這些先生在一起吃飯的,他最近忙得腳不沾地,況且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張喬給他找來了這些人,但是既然人都來了他們府,於情於理他也該見見他們。他自己雖然是個武將,但卻也不是個莽將,也深知治國平天下,文人不可少。
人都到齊了,徐程域站起身說道:“在下徐程域,在馬上作戰的時候比坐下讀書的時候多得多,聽聞諸位先生都是名滿天下的飽學之士國家的棟梁之才,程域雖書讀得不好但是對諸位也是相見恨晚,今後還望諸位先生費心了。”
眾人也起身回禮。
又說了幾句話後,徐程域讓林森請這些先生都各自做個介紹。輪到裴先時,他站起來,甩袖拱手道:“在下裴先,讀過些書行過些路,願為殿下效勞。”字字鏗鏘沉甸,讓人無端就有種敬重感。
徐程域點點頭,舉起酒杯,“敬裴先生。”
裴先時雙手端住酒杯,“謝殿下!”
接下來就是坐在裴先下手的童雪了,她也站起身來,有樣學樣,“在下童雪,裴先生的徒弟,願為殿下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