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我,只是朝服務生招招手,又加了一杯紅酒。
“既然你都看透了,那我也沒什麼隱瞞的。沒錯,去沙漠裡訪古是我設的局。不過放心吧,我早就做了十足的預案,就算你女朋友不開那一槍,我也有辦法制服那群土匪,絕不會連累你的人身安全。
“要知道,我是個相信科學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是絕對不會動手的。”
“所以那個地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西夜城,對吧?”
“沒錯,這麼多年,我連續十幾次踏足葉城,一開始的確是為了尋找證據,然後給父母洗刷冤屈。
“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因為邏輯鏈那麼完整和清晰,但可惜的是,根本就沒有證據。你大概能懂那種痛苦吧,就像高考數學的最後一道大題,明明知道結果,但就是無法求證……”
“所以你就選中了一個古城遺址,活生生造了一個假現場?”
“也不能這麼說吧,只是把發生過的真相還原一遍罷了。”他無動於衷地切著牛排說。
“還原也挺費勁的吧?”我語帶諷刺,“還得找場地,搭影棚,僱演員,當導演——關鍵是這一切還都不能讓演員意識到,讓他們完完全全地本色出演——有隊長,有叛徒,有偵探,有土匪,編劇估計都挺麻煩的吧?”
“不麻煩,這麼拙劣和刻意的劇本,連你都瞧出來了。說說吧,你怎麼發現的。”
我嘆了口氣。
“還用發現嗎?顧保田上午在記者會上招供,好多情況都跟咱們去考古的遺址對不上——咱們那裡有綠洲,但人工湖很小,湖裡也沒有什麼巨人頭骨。
“而且古城的規模也不一樣,還有莫羅塑像也不同——咱們那個古城有幾根柱子,但模仿得很假,完全看不出是魔手的樣子……”
他笑了:“這也不能怪我,還記得那個最早發現西夜古城的張向陽嗎?他後來去喀什工作,我找到他,詢問西夜遺址的樣子,他說記得有幾根夯土柱子,柱子上塑進去的都是人骨。
“這可難倒了我,夯土柱子好辦,但從哪兒弄人骨頭去?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找了好多牛羊腿骨替代——幸虧除了張向陽,也沒人知道柱子上到底是人骨還是獸骨。”
“柏芽兒是你特地招進來的吧?招個內奸,臥底身邊,這樣才好招一群土匪當臨時工?”
“錯,柏芽兒根本不算什麼,我找的是更高的操盤者——他們真是挺給力的,底下找來了做高利貸的人,然後選中了柏芽兒,又選中了張向春——要不是我執意要找喀拉亞吐爾村民,他們肯定完成得更好。
“實不相瞞,張向春那孫子,一開始根本沒有殺人越貨的膽量,還是人家透過各種威逼利誘,把他的貪心和膽量都勾了出來。這群人真的有能耐,嘖嘖。”
“從頭到尾說說吧,都跟我講清楚了,還有,你母親的遺體是怎麼回事?那書包、筆記難道那也是假的嗎?”
他轉著刀叉,突然停了下來。
“只有那是真的。”他喃喃地說,然後使勁揪著自己頭髮,“我是個不孝的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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