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大概照明線路壞了。
我站在裡面,看著燈光一閃一滅,覺得這像極了外面那變幻莫測的天空。
走出電梯,我來到聞廷緒公司門前。公司很冷清,前臺也坐在那裡打著瞌睡。上次來這裡的時候,整個公司的年輕人都像打了雞血似的,想不到這才幾天,變化居然這麼大。
我跟前臺說電梯壞了的事兒,她無奈地搖搖頭說,魏陽現在這樣子,整個城市人心惶惶的,許多外地務工人員都走了。
她忍不住跟我抱怨幾句。
“物業部的師傅們都跑光了,回老家了。有人說,那閃光就是地震光,是地球板塊要劇烈運動的預兆——言老師,現在這情勢,誰不害怕啊,我後天也要回老家了。
“我從上大學就在魏陽,在這裡又工作了五年,結果連個戶口都沒有。魏陽都不承認我是魏陽人,那我又何必跟這個城市共存亡呢。”
她說得也蠻有道理。平時掌握資源的一方,總會對弱勢的人予取予求,這些弱者雖然平時被肆意左右,但真正危機到來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毫無保留地跟強勢的一方站在一起。
“光顧跟您扯這些沒用的了,我馬上幫您聯絡聞總。”她對我說。
“等一下再通知他,柏芽兒還在公司嗎?”我問。
“柏經理嗎?她在右邊走廊盡頭左邊的那個房間。”前臺指著說。
“先別告訴老聞哈。”我叮囑她說。
“知道,反正後天他就不是我老闆了。”前臺嘆口氣說,“其實聞總這傢伙,雖然冷言冷語,但相處起來還不錯的,是個好人啊。”
我點點頭,衝她笑笑,然後掉頭朝走廊裡走去。
柏芽兒的辦公室半掩蓋著門,我輕輕敲了敲,打了個招呼,直接走了進去。
她看到我,顯然有些吃驚,然後慌慌張張站起來倒水。
“聞總是不是在忙?我替您找他?”她拿著手機問。
“不用。”我攔住她,“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我轉身把門關上,她驚慌失措地看著我,眼神紛亂得就像迷路的羊羔一樣。
“別誤會。”我從包裡掏出一張紙,放在她面前。
“你知道,現在特別組許可權很大,這是一張手機號碼近期的通話記錄單,這個號碼是你在使用吧?”
柏芽兒低頭看了一眼,搖搖頭說:“不認識,這是誰的號?”
我笑笑,又從包裡掏出幾張紙。
“這個號碼的確沒有註冊在你名下,但我找到了把號碼賣給你的那個人,這是他提供的轉賬資訊。”
“啊!”柏芽兒短促地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