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憤怒是因為賬本後面,他們有些人根本不是每一天都被記了全工!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一天我只記了半天工!”黃善保拿著賬本,對聞牧山咆哮著。
“那天你上午睡覺,到中午才起來去遺址幹活。”聞牧山說。
黃善保翻著賬本,又指著問:“這天又有什麼么蛾子?怎麼王遠慶記的是曠工?!”
聞牧山瞄了一眼,點頭說:“他說肚子疼,在城牆根底下曬了一天太陽。”
“我日你老母親的!”王遠慶平時吊兒郎當,一副“侍兒扶起嬌無力”的樣子,但一聽這話反而抖擻精神,像下山猛虎似的衝過去,一拳就砸在聞牧山的臉上。
“老子在沙漠裡頭,拼死拼活給你幹活,你竟然敢給老子記曠工!”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人們齊刷刷喊著。
關鍵時刻,還是王遠慶的堂兄王土大沖了過來。他一把拉開堂弟,指著他鼻子罵道:“你小子見天混吃等死,給你記一天曠工,都算抬舉你了。我早就忍不了你了,咱王家沒有你這號子人!”
王土大的突然阻攔,總算把愈燒愈烈的事態給平息住了。不過群情激憤,在黃善保等人的威逼下,費唐替聞牧山做主,把賬本上所有人都改記了全工全時。
但饒是如此,村民們仍然不幹。
他們鬧著,要求罷工、回村、趕緊兌現工錢。但聞牧山卻反對這個方案,他覺得好不容易找到西夜遺址,而且消耗了許多物質,至今都一無所獲,他害怕一旦返程,再回去勘察已經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就恐怕等咱們回來,這裡早就被盜墓賊洗劫一空了。”他苦口婆心地跟民工們商量。
黃善保他們哪裡管這些,他們兀自鬧著要走,多一分鐘也不想停留。
“存糧都快沒有了,等下去就只能餓死!”他跟聞牧山強調。
最後還是費唐站了出來,他提了一個折中的方案——他趕著五頭駱駝回縣城去運給養,這些人先幹著活兒,這樣不耽誤事兒。
“不行!萬一你一去不回怎麼辦!”黃善保依舊不幹。
經過兩天的扯皮和拉鋸,最後雙方終於達成了意見——黃善保等十個民工留下來,但前提是要把工錢翻一番,從當天起按照一百二十塊一天計算,補貼不變。
除此之外,費唐只能帶著三個駱駝回去,但他必須帶回五頭駱駝的物質——這樣即使他走失了,民工們還能靠七頭駱駝回村。
雙方談妥之後,費唐就收拾出發,臨走時他把黃善保叫到打撲克的那個帳篷裡,說:“善保,我走的這幾天,老聞可就拜託你了,他是個書呆子,吃飯睡覺都沒規律,你幫我照顧著他。
“如果大家對他不滿,你幫著和和稀泥,他這個人就是古板,但絕對沒有壞心。”
黃善保大大咧咧地說:“知道了費研究員,你就放心吧。”
費唐趕著三頭駱駝走了,當天晚上,黃善保就闖進了聞牧山的帳篷。
“費老師說了,讓你把記工的賬本交給我,他說你太忙,讓我幫你先記著。”
“可是……”聞牧山說。
“可是什麼啊?趕緊的,別好心當成驢肝肺!”黃善保把桌子拍得咚咚作響。
聞牧山低頭,從箱子裡找出來賬本,他把賬本交給了黃善保。黃善保翻了翻,確認他再也沒有記過曠工之後,心裡很是得意。
他拿著賬本,回到了打撲克的帳篷,跟大家炫耀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