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聞廷緒似乎用盡全身力氣墜在那裡,我只能使勁牽著他,不讓他把頭把臉埋在黃沙裡。
“小秦,快過來幫一把!”我回頭對正在偷偷抹眼淚的秦亞夫叫道。
“媽媽,他們冤枉了你這麼多年,說你們是叛徒,是殺人犯啊……只有我知道你不是,只有兒子才知道真相,沒有人相信……”
聞廷緒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旁邊的人無不動容。
我跟秦亞夫剛要架起他,只見他突然一把推開我們。他把那個髮卡貼在胸口,朝前面漫無目的地跑了幾步,然後慢慢地歪倒在旁邊,像蝦子一樣痛苦地蜷曲起來。
我急忙蹲下去,使勁推著使他側臥過來。秦亞夫從口袋裡掏出一粒膠囊塞進他老闆嘴裡,又用擠壓水壺給他灌下去。
“過度傷心,平復一下就好了。”秦亞夫對我說。
我摸了摸聞廷緒脈搏,心跳還十分有力,應該沒有大礙。我站起身,看沈喻已經戴上白手套,正在拉著那個揹包。
“應該是他父親的。”她指著揹包角上用紅線繡著的一個繁體的“聞”字說。
那個字的字形雖然繁複,但針線活卻著實秀美,看來他的妻子舒雲是個心靈手巧的人。
經歷了二十多年的風吹沙打,綠色的粗紡布已經幾近朽爛。沈喻想開啟這個布包,但她嘗試了半天,卻發現一碰那布就容易破損,而且揹包的拉鍊完全鏽蝕,根本無法拉開。
誰都知道,這個揹包裡可能有極為重要的證物,如果貿然在熾熱的太陽下開啟,難免會造成什麼損毀。
所以沈喻想了想,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還是回營地再說吧。”
“對,現在既然發現了遺體,不如趕緊用衛星電話報警。”
一直在旁邊打醬油的蘇勒坦此時走了過來。
“警察也找不到這裡吧,別忘了連導航訊號都沒有,咱們能不能安全出去還不一定呢。”
他說得確實也有道理。這時我聽見那邊聞廷緒哎喲一聲,應該已經慢慢甦醒過來。
我嘆口氣說:“先去看看他,剛才嚇得我差點兒做人工呼吸。”
“我看你就盼著給他做人工呼吸呢吧!”沈喻怒火中燒地撂下一句。
“看你說的……”我顧不上跟她鬥嘴,急忙跑到聞廷緒跟前蹲下去。
“那揹包呢,那是我爸爸的揹包……”聞廷緒喘著氣說,“他出門前,我媽還給揹包外面縫了好多口袋,說方便他裝東西——”
他一把推開秦亞夫,手腳並用地使勁朝上面爬著:“爸爸,爸爸……”
我跑到前面攔住他。他頭髮裡都是沙子,臉色烏雲遍佈,看上去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你不能再去了,咱們回葉城吧!先報告警方,讓他們派人調查!”
“警方?上次就是他們判定我父母殺人、盜寶、潛逃的!他倆的通緝令還掛著呢!不信你去查!”他歇斯底里地朝我嘶吼著。
“那個年代什麼刑偵條件!再說了,警方說了不承認錯誤嗎?警方拒絕為你們家洗刷冤屈了嗎?不報警你想怎麼樣處理這件事?!”
他愣了一會兒,然後扶著地坐了起來。
“我要回去,我要開個新聞釋出會,把這一切直接告訴媒體,我要靠我自己來為父母正名,為聞家雪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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