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來了——當時我和華鬘想飛越沙漠、結果遇到西夜遺址的時候,我曾經用過手機定位,不過當時顯示的一會兒是杏胡臺,一會兒就變成了枹罕!
按照隗老鯤的說法,杏胡臺那裡有個元峁山,正是隗家祖先當年穴居的地方,莫非這個枹罕鎮的北塬山也是背鍋俠的祖先之源不成?
難道從西夜遺址上搜到的兩個錯誤定位,竟然隱隱約約跟後面事情都有聯絡嗎?
不過華鬘隨後的話便消弭了我的懷疑。
“這個背鍋俠,就是北塬山下一個村子的人,他生下來就是個弱智兒,連戶口都沒上,長大後一直在枹罕本地亂跑,周圍的人們都認識他,時不時會給他一口吃的。再後來的一天夜裡,他就被無臉男擄走了。
“無臉男把他帶到一片刺目的光前,最後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成了無臉男們的奴隸——不過,他腦子裡還是有感想和記憶的,只不過已經被壓制了起來,他根本無法表達。”
林瑛和我目瞪口呆地聽完了這番話。
“沈老師,你說的靠譜嗎?”她依然心存懷疑地問。
“愛信不信!”華鬘翻了她一眼。
我也生氣了——看華鬘的表情,她這次觀燈似乎遭遇了很大的問題。林瑛居然還質疑她,這算怎麼回事!
“不信你去驗證一下啊!”我雖然音調不高,但還是低聲吼了林瑛一句。
林瑛看看我,又看看華鬘,她張張嘴,然後拍拍我肩膀,轉身就朝辦公室走去。
“你們倆休息休息。”她邊走邊背身說道。
我看著林瑛離去的背影,再看看華鬘臉上的愁容,忽然一種悲愴感油然而生。
最近一段時間,大家真的是累壞了——身體累,心更累。
窗外的天空依然閃爍著詭異的光彩,悶悶的雷聲也隱隱傳來。我看著兩個已經被案情磨得精疲力盡的女人,一種責任感始終在心頭揮之不去。
不能再這樣躲著了。
不能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避開風雨了。
我雖然能力不濟,但這段時間跟隨她們上天入地,已經變強了太多太多。而且從最近的熱對抗裡,跟無臉男硬剛起來我也毫不落在下風——就算是一噸重的壓力,我也有自信能扛起來了。
所以,就讓我想辦法結束這一切吧。
華鬘依舊一副心事滿懷的樣子,我也學著林瑛,拍著她的肩膀說:“幹嘛這麼愁眉苦臉的?走,咱倆出去透透氣,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華鬘點點頭,她像個小女生似的,輕輕拉著我的手。她的手柔軟細膩,摸起來涼涼的。
跟以前熱絡的感覺不同,我發現這次她的手有些虛弱無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安慰和依靠似的。
我猶豫了一下,把那隻涼潤的手拽在掌心。我拉著她上了電梯,下到一層,走出樓門,走到刑偵樓後面的一個小花園裡。
花園裡有一個藤架,凌霄花和三角梅正在爭芳鬥豔,蜜蜂和蝴蝶在花間飛舞,還有幾隻蝸牛在藤蔓上優哉遊哉地向前爬著。
此時雖然不是仲春令月,但看上去也是時和氣清。我看看四下無人,於是拉著華鬘快步走到藤架底下。
華鬘略略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我的身後,看上去活像被我拐來這裡幽會的小女生似的。
“你沒事吧?是不是背鍋俠情況複雜,觀燈起來太累了?”我關心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