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雖晚,但周圍並不是一片漆黑,因為天空中有那隱隱的光亮。那極光閃爍著,遷移著,就像有生命力似的千變萬化。
為了保證活動的隱秘性,警方徵用了這邊酒吧街後面的幾個閒雜院子。我們就在其中的一個院子裡待命。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沈喻一直坐在桌子前寫寫畫畫。我知道,那是寫給華鬘看的東西。
眼看快到了十二點鐘,她終於停止了奮筆疾書。她把一張摺疊的紙交給我,說:“一會兒她醒過來,一定要先給她看。”
“記住了。”
她站在我面前,捏捏我身上的迷彩服,又摸摸我胸前的防彈背心,然後檢查了一遍我身上攜帶的裝備。
“這槍,你會用嗎?”
“會用,林瑛下午教了我半個小時。”
“能打得準嗎?別胡開槍,子彈有時候會反彈回來,容易傷著自己的。”
“安啦,我沒那麼笨。”為了讓她放心,我還虎頭虎腦地打了一圈組合拳,想證明給她看,結果從她的表情大概能讀出來——我這純屬畫蛇添足,越弄越糟。
“這樣還是不行。”沈喻使勁搖著腦袋說。
“哎呀,你還不知道我?咱們又不是沒跟無臉男對壘過,別忘了我這身板,汽車都撞不壞!”我拍著胸脯說。
“擔心的就是這個!”沈喻邊說邊撥通電話,“哎,林瑛,你一定要給言樁弄個頭盔戴!越結實越好的那種!”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擔心我的身板,她擔心我的腦袋受傷——因為迄今為止,我還沒用頭力扛東西的經驗,因為根本不敢嘗試。
“好了,別跟送夫上戰場似的。”我拍拍她的肩膀。
“什麼夫!”她滿臉通紅地推我一把。
“還有二十分鐘,要集合了,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先安安靜靜找個地方,好等華鬘出來。”我對她說。
“嗯,千萬保重,有事情別魯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還是叮囑著。
我眼眶不禁有些溼潤,但也怕越耽擱越讓她擔心,索性點點頭,然後轉過身,一路小跑往院子外面衝去。
院子門口有輛越野車在等,我沒有回頭,也沒有朝外面揮手,只是一彎腰鑽進車裡。
林瑛竟然也在車裡坐著,我不禁有點兒意外,因為之前看過分組,我跟她應該沒分在一個車裡。
“你怎麼……”我瞪大眼睛問。
“我可得看好你,要不然沈老師還不活吞了我?”她語氣裡雖然帶著調侃,但是這分明不是一個輕鬆的時刻。
汽車轉到臨河的街上,酒吧外面還是霓虹閃爍,樂聲震耳。我知道,一會兒只要槍聲一響,這裡肯定立刻就會被人清場。
越野車開過石橋,但是沒有直接轉到槐西莊的主街上,而且往前面田野裡的小路上開去。
林瑛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她低頭解釋道:“直接上街太顯眼,咱們從樹林後面迂迴過去。”
我頓時明白了——槐西莊的更西邊有條樹林綠化帶,只要車穿過樹林,藏在後面,那就不會出現多輛車直接開進莊子、過於引人注意的情況。
車停在樹林西邊,我這才發現的這邊已經停了大大小小十幾輛車,而且還有那種載客多人的小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