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大概是過於喜歡這個女孩,所以害怕她死後會有人打擾其安寧,才在棺材上刻上一句詛咒,來恐嚇多年之後發現她棺木的人。
但就算這樣,一千多年後,她的棺材還是被人毫無顧忌地開啟了。
馮科長似乎看出了她的思緒,他笑笑說:“你是不是覺得一個花季少女早夭是命運多舛,其實她死得早才是真正的幸運呢。”
“什麼意思?”
“李靜訓死後第二年,外祖母楊麗華也去世了。當年的皇帝正是隋煬帝楊廣,楊廣聽到民間流傳著一句讖語,叫做‘李氏當為天子’。
“因為李靜訓的父親李敏是當朝最顯赫的家族,母親宇文娥英又是前朝的公主,所以楊廣特別猜忌李敏一家。他多次找人,勸李敏自殺,李敏哪裡從命?結果楊廣派心腹找到了宇文娥英,慫恿她誣告丈夫謀反。
“宇文娥英不知搭錯了那根弦兒,居然真的寫了個訴狀,告發自己丈夫準備在大軍渡河時叛變弒君。楊廣頓時如獲至寶,將李敏全家滅族,幾個月之後,他又送去一杯毒酒,結束了自己外甥女宇文娥英的性命。
“所以說,如果李靜訓長大的話,也會遭遇滅門慘案,說不定身首異處,葬於荒郊野外,連名字都不會流傳下來。咱們說禍福相倚,就是這個道理。
“當然,楊廣殺了外甥女婿李敏,但另一個姓李的親戚卻在後來起兵,建立了唐朝——這便是逃不過的詛咒。”
馮科長講完李靜訓的事,繼續在棺材上一寸一寸探看著。林瑛見他找得認真,也打亮電筒,過去幫忙。
“你在找什麼?”
“棺材既然打不開,肯定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這些都是石板,必然沒有釘子,我懷疑哪裡有什麼榫卯結構。”
兩人圍著黑棺一寸一寸摸索,馮科長邊轉邊說:“古人下葬,有棺有槨,但這裡有棺無槨,也有些奇怪。”
林瑛忽然發現棺身的一處地方有些劃痕,她用手使勁擦拭一下,發現是六行篆字,最後一行已經腐蝕得漫漶不清了。
她招手叫馮科長道:“老馮,你過來看,這究竟是什麼字?”
馮科長走過來一看,臉色頓時就變了。
“老馮,你別看到點兒東西就一驚一乍的好不好?”
誰知道馮科長失聲道:“什麼一驚一乍!是我們倆被發現了!”
“發現?被誰?”
“隗老鯤!”
林瑛也被他唬得一愣:“隗老鯤,他在哪兒?”
“就這裡!”馮科長敲著那幾個字念道,“你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字——‘秦相苗裔,殷室後人。聖人學子,梁帝友臣。危殆之際,什麼什麼什麼……’!”
“什麼意思,跟咱倆有什麼關係?”
馮科長氣得直跺腳:“這還不明白?!秦朝宰相的後代就是說的我!殷商王室的後人就是講的你!”
“我跟殷商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研究甲骨文的。”
“哎呀!秦始皇的時候,姓馮的多人身居要職,馮去疾是宰相,馮劫是大將軍,所以,秦相苗裔說得不就是我?至於林姓的始祖,就是殷紂王的叔叔比干,所以你不就是殷室後人?!
“咱倆正尋思著開啟棺材,就發現了這麼強指向性的字,所以能預測到今天我們在這裡的人,除了隗老鯤還有誰?!”
“這——一點兒也不科學啊。”林瑛聽馮科長這樣一說,自己也躊躇起來。
“科學?!人類掌握的科學知識放之於宇宙之中,放之於歷史之內,只是渺小一粟而已啊!”
林瑛蹲下來,伸手去摸著那些字,馮科長嘆口氣說:“你放心,我是搞考古的,這字跡一看就是古人留下的,不可能是現在的人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