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你說。”古鐘眼淚都流到了面頰上。
“有個叫笑、笑笑的女孩,你記得吧?”
“記得,她還是我接過來的。”
“我們倆、我們倆好上了,她應該懷、懷了我的孩子——想辦法幫她逃出這裡,想辦法讓她……”
古鐘兩隻眼睛慢慢瞪大,他盯著曲江,似乎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你不是、不是隻想跟她們發洩一下嗎?!”他質問道。
曲江看著他,使勁擠出一點兒微笑。
“兄弟,人,都是有感情的啊……”
古鐘忽地站起身來,他一把將水瓶摜在地上,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他跑到一條無人的巷子裡,失聲痛哭起來。
他傷心、憤懣、悲痛欲絕,生無可戀——他為曲江做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原來他愛的卻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妓女!
他使勁攥緊拳頭,他的一切美好幻想已經破滅了。當初他為了維繫幻夢,已經殺死了一個人,如今他為了告別幻夢,也不憚再殺一個。
當一個人發現自己最依賴的人叛變時,這個人瞬間便會成為他最恨的人。
不過,古鐘仍然不想自己動手。反正金滿山口口聲聲說了,如果在規定時間湊不夠錢,他就準時撕票。
所以,就讓金老大撕票如何?
但古鐘也明白,金滿山這夥人,圖的是錢,並不是打打殺殺,所以才形成了看似一團散沙,其實都想賺錢的一個穩定狀態。
然而正是這種似散非散的狀態,才會給他可乘之機。
他之前偷偷觀察金滿山,這個人非常自負,而且比較迷信,再加上他關節不好,長時間出門坐車都容易疲累,所以脾氣很容易失去控制。
即使他原本不想殺人,如果他脾氣失控,也會做出過激舉動吧?
古鐘設計了一套計劃,他知道金滿山住在哪個小區,雖然不知道他住在哪一層、哪一間屋子,但是如果走在車庫裡,找出他那輛拉風的車還是很容易的。
他化了妝,戴上帽子和口罩,趁人不備在凌晨潛入車庫,將一桶惡臭的糞便潑在了金滿山的車上。
當然,為了做得不那麼明顯,他也在周圍幾輛豪車上抹上了髒東西。
之後,他租了一輛小汽車,潛伏在車庫出口,直到看見金滿山那輛臭氣熏天的車開出來。他跟了金滿山一天,又先後幾次給他設套,試圖搞毛他。
當然,最後的最後,他給金滿山打去電話,提醒他今天是曲江的最後期限。
金滿山果然暴躁了,他的車直接轉頭,開向了友成小區。可是,就在友成小區門口,他卻又一次掉轉車頭,往其他地方去了。
古鐘有點懵懵然,他又一次試著給金滿山電話,不過他發現在電話裡面,金滿山語氣已經輕鬆了很多。他甚至還表示,可以寬延最後撕票的期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古鐘覺得,自己被徹底耍了!雖然之前他激怒金滿山時,也冒出過隱隱約約不想真的殺死曲江的念頭。
他之所以想要借刀殺人,原來內心還是不想讓曲江死啊。
但不知為什麼,當這個計劃沒有成功之後,他內心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挫折感。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事與願違?
為什麼自己就沒有真正辦成過一件事?
這些反問不停敲打著他,他心裡忽然冒出一個極其強烈的念頭,那就是這次決不能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