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鬘怕水,她是不能下來的,就算她能下水,估計也會溺水。她曾經說過,阿修羅最怕大水,她光聽到河水流逝的聲音就走不動路了,何況游泳救我呢?
所以,難道我就命盡於此嗎?難道我和她果真不該違背林瑛的囑咐,貿然追擊金滿山嗎?
難道上天知道我今天會葬身水底,所以才格外開恩,讓我吻到了自己所愛的人嗎?
剛才與她接吻的時候,我甚至忘記了抱著自己的人究竟是沈喻還是華鬘啊。
我的肺已經承受不了缺氧的狀態,我使勁吐出最後幾個氣泡,一秒鐘似乎也變得無限漫長……我覺得自己幾乎要在水裡昏過去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金滿山抓住我頭髮的手不知怎的突然一鬆,我趁著最後一絲清醒,一腳蹬在他下腹,用盡全力朝水面鑽去。
嘩啦!
我終於衝上水面,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胸悶頭疼隨著氧分子的到來剎那全無。
前面一陣陣撲通聲,我急忙回頭一看,只見華鬘不知何時跳進水裡,她用腳踩著水,雙手舉著艇上的半隻船槳,狠狠砸向金滿山。
我急忙三下五除二劃水過去,趁著金滿山跟華鬘搏鬥之際,揮手一拳砸在金滿山頭上。金滿山悶哼一聲,一歪頭倒在了水裡。我用右臂彎從後面勾住他的脖子,華鬘也熟練地游過來,和我一起推著金滿山朝小艇劃去。
我先爬上小艇,因為剛才掙扎過度,只覺得氣喘吁吁。華鬘倒還是精神百倍,她潛到水下,托起死沉死沉的金滿山,將他的半個身子翻進艇裡。
我想把昏迷的金滿山捆起來,但小艇上並沒有繩索,無奈之下只好用朝他腦袋給了幾拳,反正周圍也沒有看見,這傢伙惡貫滿盈,砸他個腦震盪也好。
做完這一切,我才渾身癱軟地躺在小艇上。華鬘卻早就抄起船槳。
“往哪邊劃?”她冷靜地問道。
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怎麼不怕水了?
我剛要開口詢問,結果她先說話了。
“午夜過了,我回來了。”
怪不得!原來此時已過零點,華鬘已經切換成了沈喻的狀態,沈喻可是一等一的游泳高手。
我不禁內牛滿面,真是老天爺眷顧,關鍵時刻救了我一命。
既然沈喻來了,那估計一會兒林瑛也要趕到。我不顧身體疲累掙扎起來,拿過她手裡的船槳,摸著運砂船的方向划過去,一路上還給她簡略講了講我和華鬘追擊金滿山的事。
本以為她聽到我倆追高鐵、闖賭場、撞船艙、跳小艇的事會大發雷霆,畢竟這些事情太過誇張,太過招搖,太過風騷。現在人人都有手機,個個都是記者,萬一被人拍下來發網上去,我們就是百口莫辯。
沒想到她聽了之後,反正不停咯咯笑了起來。
“真是胡鬧,你讓我一會兒跟林瑛怎麼解釋?”她說著苛責的話,但人還是笑個不停。
“這個——只能靠你了。”
“那傢伙闖禍,想讓我背鍋,哼哼哼!”她冷笑著,“還是你給她擦屁股吧。”
她琢磨一下,又問:“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那女人明明怕水怕得要死,平時在游泳池裡看一眼都腳滑腿軟。她又是怎麼帶著你在江面上縱橫馳騁,從一艘船跳到另一艘小艇上的?難道——是愛情的力量?”
我啞口無言,自己當然不能把跟華鬘親吻的事情說出去。好在這時候金滿山及時配合,在旁邊哼哼起來,我走過去,朝他使勁踹了幾腳,又給了他腦袋一拳,化解了這次尷尬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