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最後沒有湊齊錢,所以姓金的撕票了?”林瑛接著問古鐘道。
“湊了一部分,我本來想去求他們寬恕幾天的,結果……到了之後發現人去樓空,所以只好報了警。”
“你怎麼知道人去樓空?”一直心不在焉的華鬘忽然問道。
“因為他們之前也允許我探望曲江。”古鐘說,“我還經常給他送吃的。”
“他們不怕你報警嗎?”林瑛說。
“曲江是替我受過,我不會報警害死他的。”古鐘解釋說。
“結果,還是害死他了。”林瑛在筆記本上飛快寫著。
“只求那夥人能被繩之以法,否則,不知道會有多少好女孩掉進他們的坑裡去。”古鐘說,“我今天講完了一切,不光是報案,也是來自首的。”
林瑛看看蔡局長,說:“那暫時就先把他扣在這裡吧。這個案子可能要併到市局去,雖然死者很可能是被綁架撕票,但他死後額頭被刻字的事情,跟以前兩個案子有關聯。”
“死後被刻字?”古鐘驚得瞪大眼睛問。
“對。”我抬起手,在額頭上比劃著,“這裡被人刻上了兩個字,用小刀直接在皮肉上刻出來的。”
“啊?誰會幹這種噁心的事兒?”古鐘臉上露出了驚訝恐懼的表情。
但是林瑛又問他:“你說,之前還給曲江送過吃的?那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什麼時候呢?”
古鐘想了想說:“是在出事的三天前,那天我買了些泡麵去友成小區,看到曲江已經被又餓又渴,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他們催錢了嗎?”
“催了,實際上那天我帶過去了一萬塊。”
“從哪裡籌到的錢?”
“我可以不說嗎?”
“最好如實告訴警察。”
“我覺得這件事跟案子沒有關係,我選擇不說。”古鐘淡淡地說,“該說的事,我都告訴你們了。那天午夜之前,我真的走投無路,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
“為什麼不報警,也不通知家人?”林瑛又問。
“不敢……最後我十一點半去了友成,決定跟這群人攤牌,要麼他們再給我們一些時間,要麼就把我跟曲江一起弄死。結果我走上六樓,等敲門的時候,發現沒有人開門。我心裡咯噔一下,又給老金打電話,但也沒有人接。我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好,他們可能——撕票了。
“但我內心是不想承認這種結果的。我試著勸告自己,老金不會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因為畢竟還沒到規定好的交錢時間。再者,他們這夥人乾的都是違法的事兒,一旦據點被發現,被警察抄了,或者提前躲了都是有可能的。
“於是我決定先回去打聽訊息,我先找到那個老貨郎,他也很吃驚。和我一樣,他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嚴重,他給那夥人打電話呢,但包括老金在內,幾個頭頭的手機要麼停機,要麼就接不通。
“老貨郎打完電話,臉色特別不好看,他說,可能發生了比較突然的事兒。他讓我回去,等他電話。我如煎如熬地等了好多天,他才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說,曲江可能死了,屍體被警方發現了,聽說警方在找人認屍體,老金他們一夥兒估計是跑路了……
“我腦袋頓時轟的一聲,這才跑來認屍,我寧願白跑一趟,但當看到曲江躺在冷冰冰的鐵床上,我一下子就崩潰了……”
古鐘講到這裡,又忍不住淚流滿面起來。我看看錶,他整整說了一個上午,而且回憶的都是痛苦的事情,耗到現在,精神自然已經疲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