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鐘一下子蒙了,他連工廠大門都沒進過,怎麼會知道電子管廠裡有什麼工種呢?
“啊……我也是,進廠不久,還、還在實習……”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工作累嗎?我聽表哥說,是三班倒?”女孩繼續問。
“還、還好。”古鐘結結巴巴地回應著。
女孩望他一眼,不知怎麼臉色緋紅起來。不光女孩臉色緋紅,古鐘的臉也刷地變紅了。
“廠裡多大啊?女工多嗎?表哥說,加班越多獎金越高,是這樣嗎?”女孩低著頭又連著丟擲幾個問題。
“啊……”古鐘徹底慌張起來。幸好這時候曲江和那個男人回來了。
“小洛,是這樣,廠裡來電話,讓我去捎幾套配件。我得先走,你跟著老曲小古他們先去廠裡報道。”男人對女孩說。
“可是,哥……”女孩似乎有些慌張。
“沒事,他們跟我就是兄弟。”男人指著曲江說。
那個叫小洛的女孩看看曲江,又看看低頭紅臉的古鐘,靦腆地笑了。
“好吧表哥,那我先去報道。”
這件事之後,曲江曾拍著古鐘肩膀說:“多虧你這張大紅臉,羞羞慚慚的,一看就不是壞人。要不那女的肯定警惕,絕對不輕易跟咱們走。”
後來,每當想到這句話,古鐘都會覺得無地自容。是他害了女孩,也帶著曲江和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曲江和古鐘帶著小洛來到平照汽車站,買去魏陽票的時候,女孩非爭著要掏錢,她從裡面衣服口袋裡掏出幾張髒兮兮的鈔票,但被曲江攔住了。
“你還沒發工資,先別花錢。等你掙錢了,再請我們吃飯都行。”他如此解釋道,說得就跟真的似的。
女孩似乎徹底放下了防備,她感激地說:“謝謝曲大哥。”
來的時候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就變成了三個人。曲江和古鐘坐在後排,小洛一個人坐在前面。她估計太累了,所以車搖了一會兒就歪著頭睡了過去。曲江在後排伸出腦袋,不懷好意地從上到下打量著她的身體。
“真是……”他咂著嘴說。
古鐘打了個冷戰,他盯著曲江,不過曲江只是打了個呵欠,一歪頭也閉眼小憩起來。
車到魏陽的時候,正好遇到晚高峰。司機一腳剎車一腳油門,大概是女孩坐汽車少的原因,她捂著嘴,不停乾噦著。
曲江急忙跑到前面,拿了一個塑膠口袋遞給她。小洛抱著口袋,嘔了幾聲,但還沒有吐出東西來,車就靠站了。
“怎麼樣?沒事吧?”曲江拍著女孩後背,殷勤地關切道。
“沒事沒事,吹吹涼風就好了。”女孩尷尬不已擺著手說。
“小古,你幫忙看著她。她暈車,一出門又喝風,得喝點兒熱乎的。”
古鐘答應一聲,曲江甩開腳丫子,飛快地朝著不遠處的快餐店跑去。很快,他捧著一碗熱粥跑了回來。
“趕緊找個避風的地兒,把粥喝了,暖暖胃。”他對女孩說。
古鐘幫忙扶著女孩胳膊,小洛可能胃裡實在難受,也沒怎麼說話。三個人躲在圍牆後面,曲江用塑膠小勺舀著小米粥,把燙嘴的粥吹溫,一勺一勺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