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條?”
“對,這玩意兒學名叫牡荊,它的葉和芽是綠『色』的,但莖條是紫『色』的。如果用這個打人,而且如果是新鮮荊條的話,很容易在衣服上留下綠『色』和紫『色』的痕跡——而這種新鮮荊條,市區應該十分罕見,但我記得友成小區那個公園裡面就有。”
我看著姜媛媛,不由豎起大拇指。
“但光憑荊條這個線索還不夠,我發現死者的雙手手腕有很深的環狀淤青,這說明死者生前曾經被人囚禁,雙手沒有自由。
“我於是下意識又檢查了一下他的領口,在那裡果然發現了一些食物殘渣。道理很簡單,如果他雙手不能活動,囚禁者只能喂他一些東西,這種餵食通常比較粗暴,所以下巴下面就會有不少食物渣滓。
“這些渣滓有泡麵,有餅乾,還有一些芝麻和黃白『色』的焦皮兒和糖渣。我立刻就想起來,友成小區有個‘黃橋燒餅’老店,店裡出來的燒餅特別實惠,幾『毛』錢一個,但味道倍兒香。魏陽城裡或許有其他公園長著荊條,或許有其他地方還有黃橋燒餅店,但這兩樣都能湊一塊兒的地方可不多——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死者的那件外套。
“死者貼身穿的襯衫又髒又油,看上來自從他被囚禁之後就沒有換過,但他的pu皮外套上面除了蹭的灰啊土啊的,並沒有長期穿在身上的痕跡。而且這件外套夾克有點兒小,不那麼合身,看上去穿在他身上緊巴巴的。夾克的領子、袖口都有磨損,應該是件舊衣服,可能是囚禁者的,應該是他夜裡把一件破衣服搭在受害者身上,給他作禦寒之用。
“我於是掀了下衣服的裡面,就在袖口那個位置發現了幾個很淺的數字,看上去好像是1131110。要知道pu皮的衣服不能洗,只能送下去幹洗,這個數字可能是乾洗店留下的記號。但現在的乾洗店一般會釘上個好拆卸的小標籤,基本上不會在衣服內裡『亂』塗『亂』畫。除了那些老幹洗店——
“我忽然想起來,友成小區對面就有一家叫‘友誼’的乾洗店,開店的是一對中年夫『婦』,大概現在已經是老年了。他們家乾洗完衣服,就會用畫粉寫上記號,記下是哪天送來的,哪天需要洗完取走。
“畫粉這東西,你知道吧?就是類似於彩『色』石膏粉的薄餅,裁縫用來在衣服上畫線、標記號,這種東西只要一拍打就會下去,完全不影響衣服的穿著使用,也不會弄髒衣服。不過,現在用畫粉的人已經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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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條、黃橋燒餅、畫粉洗衣店——這三樣東西,樣樣離不開友成小區,而那一片這種老舊小區大部分已經拆遷,新校區監控和安保設施都比較齊全。所以,我大膽判斷,友成小區就是死者被囚禁、被殺害的第一現場——有道理吧?”
說真的,自從沈喻之後,我很少遇到過像姜媛媛這麼條縷清晰、邏輯到位的分析了。我都恨不能踩住剎車給她鼓掌。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給你點一百個贊。”我再次朝她豎起大拇指,“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怎麼對友成小區那片兒那麼熟悉呢?”
“廢話!”姜媛媛看我一眼,“我可是土生土長的慈沽人,慈沽這片地方,以前可是偏僻得很,除了友成這種老工廠職工社群外,有幾個成熟的小區呢?我姥姥家以前就住在友成那片兒,小時候我可是從那裡長大的!”
“怪不得!”
常言說,幹得巧不如來得巧。沒想到一個連死者身份都沒搞定的案子,竟然被一個地地道道的慈沽土著撞個正著,直接就從死者身上的蛛絲馬跡聯絡到了友成小區。我心裡頓時覺得一塊大石落了地。
之前地獄來客告訴我,確實有一群人不停出入友成的六號樓,而且一個叫鏈子哥的傢伙還打過電話,威脅說如果不湊夠錢,當晚十二點就撕票。看來這正好與姜媛媛的分析不謀而合——囚禁、毆打,分明死者就是被綁架的那個人!
但兇手真的是囚禁者嗎?他們曾經說過,要零點撕票,可為什麼地獄來客當晚去到友成小區,早在八九點鐘就發現死者已經被處死呢?
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綁架者提前撕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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