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屍體?莫非地獄來客殺人了嗎?
他顯然看出了我的驚異,隨即冷笑一聲:“最近你們在查案吧,是不是發現了兩具額頭刻字的屍體?”
我嘴唇動了一下,本想回應,但地獄來客看起來談興甚濃。沈喻曾經對我說過,查案的時候,如果嫌疑人或者干係人有傾訴欲,那儘量不要打斷他們的話。
他們可能會提供一些若是若非的資訊,但即便他們在說謊,有時候也不用打斷。因為一個人說謊說得越多,破綻就變得越大——而你,要從大量資訊中總結、歸納和提煉出他藏在心裡的那條邏輯線。
——我現在不知道地獄來客說的話是真是假,但第一他沒必要騙我,第二,現在他講話動力十足,那不妨就權且讓他敘述下去吧。
所以,當聽到他直接點『穴』式提到杜萬芊、徐楚月額頭刻字的案情時,我只是重重點頭,表示首肯,然後臉上繼續保持著訝異的神態,以鼓勵他繼續談論下去。
“那些屍體,其實都是魔鬼們使用的道具。”地獄來客聲音平緩下來,語調也變得悠長,似乎在思索著。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跟蹤他們,跟著他們從地獄輾轉千里回到祁嶺。我在暗中觀察他們,看看這夥魔鬼究竟想要弄什麼么蛾子。
“當然,他們也知道我的存在,也暗算過我幾次。但既然彼此都成了魔鬼,他們大概也殺不死我。不過——”
他拍了拍空『蕩』『蕩』的一條褲管,然後繼續說:“有時候也會面臨九死一生,有時候我也得斷臂求生。”
“他們來到魏陽,然後就散落在各個角落。魔鬼的頭腦比常人要狡猾得多,我數次想『摸』出他們的老巢,但結果都完全失敗。他們就這樣鬼鬼祟祟地蟄伏著,躲閃著,但魔鬼終究是魔鬼,他們這樣蓄勢,一定是有更大的陰謀。
“可恨的是,我這張臉,也在地獄裡被煉燒得醜惡不堪。即使回到魏陽,我也沒辦法融入正常社會,只能每天東躲西藏,既無法面對鬼,又無法——面對人。”
地獄來客說到這裡短促地嘆了口氣,他寥寥幾句話中彷彿帶著無限恨意。
“他們在魏陽潛藏了十幾個月,期間我幾次險些遭遇他們的毒手,但幸虧在地獄來煉出來一身鋼筋鐵骨,所以他們也拿我沒太大辦法。”
我想到那個影片,他被一輛皮卡車撞飛,然後又安然無恙地爬起來走遠——就在這時,我忽然冒出另一個想法,這想法簡直讓我不寒而慄。
那就是沈喻和我追擊背鍋俠出車禍的那晚,我記得自己也曾被卡車撞倒,但全身卻筋骨無損!
——難道,我也跟他說的那個什麼地獄有關係?只是因為自己也曾是看到過黑船的人嗎?
不對!沈喻也是黑船目擊者,但她卻顱腦重傷,等醒過來的時候,還多了華鬘這一重『性』格。所以雖然我們倆都曾目睹黑船,但我們倆肯定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這是為什麼呢?地獄來客是怎麼找到我的?他知不知道沈喻也是黑船目擊者的事?
他看著我,好像看出了我在思索,他開始試探『性』地拋給我一個問題。
“你們警方,在查案的時候發現過他們嗎?”
“誰們?”
“魔鬼。”
我身上忽然一凜——難道,他說的魔鬼就是無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