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鬘這句話似乎毫無來由,但它還是讓我震驚不已。
她說聞廷緒有問題,是什麼問題?難道聞廷緒和徐楚月一樣,也在騙我?
或者是,聞廷緒還知道什麼內情?
我想來想去,覺得這兩種情況都不太可能,華鬘是個“初來乍到者”,對人間的語言表達可能並不是那麼遊刃有餘。
她的意思,也許是指聞廷緒敘述的父親在葉城考古的遭遇,跟事實有不相符之處,而她從某種觀感六能中察覺到了這種不符。
從聞廷緒掌握的情況來看,他很可能自己已經徹底調查過整個事件了。
這倒也可以想象,畢竟聞廷緒當年隨著母親去到葉城,他跟蒜隊長、荀堂山這些人都是相識。他們對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肯定也抱持著深深的同情心。
如果長大後的聞廷緒能夠與他們取得聯絡,打聽父母失蹤時的具體情況,他們也應該會如實相告。
只是,聞廷緒心理上仍然有“父母無罪”的預設,所以客觀情況經他的嘴說出來,就加註了許多主觀情感。
從這個道理上來說,華鬘那句“姓聞的有問題”的判斷也並不是空『穴』來風。
“你怎麼看?”我邊開車邊問沈喻道。
“聞廷緒嗎?”她轉頭看看我,“我醒了之後,發現自己又雙叒叕在餐桌上時,的確想發作來著。但就在這時候,正好看到了那女人的留言——她在切換前,故意把手臂橫在了我眼睛的正前方,一睜眼就能看到——
“先不管她是有什麼意思,但能讓不靠譜的人用心的事,肯定是重要的大事。
“所以我就立刻按照她說的,假裝成她的樣子,繼續吃吃喝喝罪孽深重啊),然後暗中觀察聞廷緒。
“他講的父親的故事,我雖然只聽了個只鱗片爪,但第一感覺就是,他沒有說謊,他的情感是真的,也沒有欺騙我們的動機。”
我點點頭:“可是,他會不會因為想替父母伸冤,所以把一些事實片面誇大了呢?”
“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很小。那是個十分理『性』,理『性』到跟服務員socia都有點照本宣科的人,如果他真發現父母是惡人的話,是不會這樣主動的。”
“那華鬘說的‘有問題’是指?”我眉頭皺了起來——聞廷緒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真的不願相信他本人出現問題。
或許,這也是所謂的“心理預設”吧。
沈喻沒說話,她一直保持著沉默,似乎也沒想出什麼答案。
我也只好不再言語,安靜開車。但這種狹窄空間裡的沉默,往往會顯得相當尷尬。好在再轉過一個路口,就要到我們小區了。
到了小區,我帶著沈喻停車上樓。剛走到家門口,就看到一個薄薄的信封塞在門縫裡。
我本以為是誰塞得小廣告,但沈喻卻一把將它拽出。她看了一眼,鼻子裡哼了道冷氣,把東西給我遞過來。
“給你的快遞,看筆跡是個女的。”
我頓時出了一頭虛汗——最近沒買東西啊,怎麼還有女的給我寄快遞?
沈喻推門進去,她聞聞身上的酒氣,徑直走進浴室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