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牧山的父親叫聞統陽。聞統陽出生在關外,從小寡言少語,腦子只有一根筋,只要幹起事來,就一股子橫衝直撞的勁兒。
但聞統陽卻是鄉里有名好吃懶做的人,他家境不錯,但十幾垧地都荒著曬日頭。
而他呢,總是扛著鋤頭,在田壟子上一蹲,跟空『蕩』『蕩』的田地一同曬太陽。
“統陽啊,你見天都虯地頭不幹活,是整啥么蛾子呀?”
“不整啥,俺就是覺著,還沒找到合適的事兒幹。”
一來二去,鄉里人都覺得聞統陽腦子有問題,因為他懶,所以都二十歲了還沒有人上門求親。
三戰四平的時候,幾百門大炮同時開火,遠遠聽著炮聲震天動地,鄉里人都躲在家裡不敢出來。但聞統陽突然來了勁。
“俺喜歡這,俺去當兵,打仗!”
聞統陽一路小跑朝四平街跑去。六月底的時候,他終於趕到了前線上。他那時還分不清共軍和國軍,前頭槍炮交織,但他愣頭愣腦就往裡衝。幸虧被一個連長髮現,將他攔在了戰壕前頭。
“你是誰?幹嘛的?”
“我是老百姓,我是來當兵的。”
“這愣娃子,你『摸』過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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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看見你們打槍了,一學就會了。”
當時這個連正奉命去打四平街的老教堂,連里人手短缺,連長沒說話,只是把自己帽子摘下來扔給他:“你一會兒去挖戰壕。”
“我不去刨土,我要打仗。”
“行吧,你一會兒幫機槍手搬子彈。”連長說。
聞統陽就跟著連隊開拔,到了老教堂前線。老教堂是國軍的據點,是最難啃的骨頭之一,之前共軍衝了好幾次都被據點裡過猛的火力打了回來。
主機槍手叫順溜,是個陝西冷娃。他扶著機槍,給匍匐上前的攻堅隊打掩護,聞統陽很快就學會了續子彈,他邊搬子彈邊看又一個扛著炸『藥』包衝鋒的人倒在了老教堂前頭。
“不行,我要去扛炸『藥』包。”他撇下這麼一句話就跑了,氣得陝西機槍手大罵。
“賊你孃的!你以為自己是營長嗎?想做甚就做甚!”
聞統陽跑到攻堅隊那裡,連長正在冒火。上頭電話催促,如果再攻不下來,他就得自己背炸『藥』包衝鋒了。
這時候聞統陽跑過來,把自己的想法一說,連長立刻就開罵起來。
“你他媽搗什麼『亂』,滾蛋!”
“我非要扛炸『藥』包不可!”聞統陽說。
連長看新來的兵居然這麼勇猛,不禁也被他打動了。他親自給聞統陽遞過炸『藥』包,告訴他放的位置和『操』作方法。
聞統陽認認真真聽完了,連個哆嗦都沒打,抱著一個炸『藥』包就衝出去了。
“孃老子的!別站著跑,匍匐前進,你他媽想送死啊!”連長雖然氣得跳腳,但也被這小子的猛勁感染了,他回過頭來,朝周圍罵道,“機槍手,掩護!所有人都給新兵火力掩護!”
聞統陽沒有匍匐前進,因為他根本聽不懂“匍匐”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他先是按連長說的的,把炸『藥』包夾在胳膊下面,後來覺得這樣費勁,索『性』直接舉著炸『藥』跑就往老教堂衝去。
他這動作不禁驚呆了自己的戰友,就連據點裡的敵方也給鎮住了。
“那是個瘋子嗎?機槍,火力招呼那小子!”
教堂裡的機槍噠噠噠響了起來,那聲音急促、連貫、威勢『逼』人,但聞統陽不知道怎麼的卻感到異常興奮。
他躲著機槍的掃『射』,動作迅速果決,節奏忽快忽慢,路線蜿蜒曲折,像一頭脫韁的小牲口似的,奔跑跳踉著就朝機槍口底下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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