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愣神的時候,華鬘發現盧士輝被跟丟了,她只好走過去一個個辨認那些中陰身,最後終於在一棵樹下發現了盧士輝。他表情木然地正站在樹下,一蹦一蹦的,似乎想摘樹上的野果子,他的懷裡還抱著一個破舊的碗。
華鬘笑了一下,她輕手輕腳地過去,瞅個冷不防搶了他手裡的碗,然後撒腿就跑,把盧士輝的中陰身遠遠地甩在身後。
回頭已經看不到盧士輝的蹤影,華鬘喘口氣,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她平復呼吸,然後從懷裡掏出那隻舊碗,捧在手裡看過去。
原本普通的破碗突然洋溢位清水,裡面映出萬種光彩,片刻之後水面如鏡,表面上掠過一幅幅畫面——
一個滿臉油光的中年男人出現在眼前,一邊比劃一邊說:“老盧啊,這個是最低價了,可不能再往下壓了。”
盧士輝的聲音傳來:“羅老哥,你這可不厚道了,以前訂酒席都是這個價,怎麼這回就要漲了?”
中年男人眼裡透著精明,他雙手一攤:“現在物料人工都在漲價,我也得混口飯吃不是。再說咱倆多少年交情,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也不會漲這個價。”
盧士輝語氣輕鬆,話裡的意思可就不那麼平和了:“你知道嗎,隔壁辦流水席的老肖可找我好多次,想接這宴席的生意,要不這些年跟羅老哥你合作愉快,我早就鬆口了,這要是漲價……”
中年男人眼裡有一瞬間的慌『亂』,不過很快平靜下來,他用四平八穩的語氣說:“那他也不會賠本賺吆喝,即使搶到了這樁生意,以後也做不長久,羊『毛』出在羊身上,終究還是會漲價的……”
盧士輝沉默片刻,故意裝作長嘆一聲:“不試試哪裡知道呢?這個月還有好幾戶人家要辦事呢,我跟主家說說,讓他們多出點兒血總歸不難。人啊,最難處的是朋友,多條朋友多份利,薄利多銷總能掙著錢——我還是先去找老肖談談吧。”
“行行,你說多少吧……”羅老闆攔住他說。
看來這盧士輝沒少藉著『操』辦酒席之事中飽私囊啊,雲塘鎮上的街坊們都那麼信任他,沒想到他上下兩頭都吃黑錢!真是無恥至極!
華鬘看得生氣,在他們修羅界,這等小人一定是要炸油鍋的!她不想再看這些東西,於是快速地晃了幾下碗,過掉一些無關畫面。
突然,她手上動作停了下來,碗裡飛速流轉的畫面也緩緩停下,兩扇氣派又破舊的大門出現在眼前——正是禚家大門。
盧士輝敲了兩下門鎖,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臉『色』蒼白、眼眶發青的男人站在門裡打著哈欠:“盧哥來了!怎麼這麼早?”
盧士輝看看那人,只見他眼裡的紅血絲還沒退下,於是便跟長輩似的勸他說:“昨天又賭錢到半夜吧?昭子啊,禚叔禚嬸臨走前囑託我看著點你,我不能看你墮落下去呀。賭博不是個事兒,你也老大不小的,該找點正經事做做,不然哪有女人肯嫁你哦。”
“我現在挺好的,一人吃飽全家不愁,想幹嘛幹嘛,多自在,找個婆娘回來管著我,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行,我這也不是第一次勸你了,你愛聽不聽囉。”
盧士輝不再提這事。兩人穿過門洞進了院子。禚昭走到院子中央停下,指著地上白『色』粉筆畫的線,說:“我最近手氣旺,賺了幾把大的,找了個風水先生看了看。他說讓我在這兒弄個大水池,再建座假山,這就叫聚寶盆!逢賭必贏!”
“要這麼容易弄個聚寶盆,那風水先生還來你這兒騙錢?早自己發大財去了。”
“風水不能給自家看,他倒想發財呢。”禚昭嘿嘿笑著說。
“院子中央挖深坑是穿心煞,不是好事啊。”盧士輝還是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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