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瑛也走了過來,她顯然也意識到沈喻狀態並不是那麼好。
“你剛恢復沒多久,這兩天連續奔波,身體會吃不消的。”
沈喻沒說話,她把證物袋遞給林瑛,眼裡的無助感頃刻間藏匿了蹤影,她直起腰來,繼續圍著電線杆查詢著。
“哼,本來沒有的事兒,非充大尾巴狼,現在找不到證據支撐了,又開始裝虛弱,裝可憐。”居新城站得遠遠地嘀咕著。
“你有完沒完!”我實在氣得要命,走過去狠狠推了他一把。
“還打人!查不出來還打人!”居新城氣得跳著腳,“林隊,咱們市局的人就這個樣子嗎?就這麼無理攪三分嗎?”
“別鬧了!”林瑛也發了火,她指指我,又指指居新城,“今天收工,先回去總結!誰再鬧,我就把他從專案組踢出去!”
之前說過,林瑛除了跟我和沈喻開開玩笑,對其他人總是不怒自威的樣子。居新城看林瑛生氣,嚇得也面『色』蒼白,不再說話。
施鰱見隊長髮火,快步走過去,拍了居新城一下,然後指指後面,示意他趕緊上車。
林瑛看看沈喻,問:“沈老師,要不今天先到這兒?你是跟言樁的車走,還是跟我的車?”
沈喻沒說話,她徑直朝著我的車走了過去。我趕緊跟林瑛擺擺手。
“你別回局裡了,送她回家好好休息下。”林瑛小聲囑咐我。
我快步追過去,給沈喻開啟車門,自己也鑽了進去。
此時正是下班的高峰時段,慈沽區雖然偏遠,但路上卻堵得瓷實。沈喻只是默默坐在副駕駛上,一路看著窗外的車流。
我看她心情不好,也不再說話打擾。我們就這樣一腳剎車、一腳油門,搖搖晃晃地朝我家走去。
好在雲塘鎮離著我家不遠,眼看就要開到的時候,她忽然開口說話。
“我腦子有點『亂』,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去吧?”
“行——你想吃什麼?”
“隨便——要不去城中心那邊吧,我想轉轉。”
我嚇了一跳,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明顯地煩躁起來,別是今天被打擊過頭了吧。
人最難適應的是便利『性』習慣的改變。沈喻之前破案迅速,是因為有“邏輯奇點”的能力,現在能力頓失不說,今天還被居新城那種初出茅廬的生瓜蛋子一頓揶揄,她心情失落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我嘆口氣,只好儘可能安慰她。
“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雲塘這案子確實挺複雜的,還有那個小法醫年輕氣盛話忒多,別拿著當事兒——要真是看評論能影響人的話,那些微博底下經常被罵的明星早就全抑鬱症了。”
“我馬上就快抑鬱症了。”她說,“以前如果看到那些小線索,總是能一下就聯想到重點。但現在看到線索,卻全然沒有思路——我這個腦子究竟是怎麼了?”
“很簡單,車禍重傷,還沒恢復,但我相信一點,所有事情最後都有個解決,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正在說著,她打斷我的話。
“不,我已經敢肯定盧咸亨、尚衛民和羅老松都是他殺了。”
“有證據嗎?”我有點心虛地問。
“有,但是形成完整的邏輯鏈還缺點兒東西,證據『亂』七八糟地在腦子裡轉悠,但邏輯卻形不成閉環——我的腦子,可能真的不好用了。”
“別這麼說,你想想,你身體裡還住著另一個人,而且還是個自稱不是人的傢伙。一個身體兩個人用,一個腦子兩個人用,得多疲憊。所以不是腦子不夠用了,而是用的人多了……”
“你剛才在說什麼?”她忽然再一次打斷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