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屋裡的搜查印證了冉子晉的證詞,他並沒有諱言綁架和虐待杜萬芊的事實,但我們也沒有找到任何他殺害杜萬芊的兇器。
但他提到的情況還是讓我們驚訝不已,安悅居然是被杜萬芊親手推下樓去的。
如果這樣一來的話,那麼杜萬芊就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我忽然想起華鬘說過的那句話——在修羅界裡,犯罪的阿修羅額頭上會被刻上自己的罪行。
我心中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這事難不成跟阿修羅界有關,下一秒我又否定了這個猜想,之前華鬘說她能過來已經是萬中無一的運氣,再說,阿修羅管人間這些事幹嘛,沒有道理啊。
經過對周圍的排查,冉子晉被證實確有不在場證明——那天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他還在圖書館自習,有不少同學可以作證。
而且,附近街道五金店的老闆也作證說,那天夜裡十點半前後正要打烊時,冉子晉跑了進來,買了一把斧頭和一把砍刀。
從冉子晉出租屋到五金店往返大概有二十多分鐘,如果冉子晉的證詞是真實的,那麼杜萬芊的屍體被運走就是在夜裡十點一刻到十點四十五分這半個小時之間,而冉子晉是第二天才換了門鎖。
要是兇手能進出租屋殺人的話,他運屍體的時候仍然能夠開啟那把門鎖。
施鰱和小余帶著痕跡和物證組,他們在冉子晉屋裡進行了勘察。
出租屋的窗子沒有非正常開啟的痕跡,如果有人趁冉子晉不在,溜進屋子殺掉杜萬芊,又運走她的屍體的話,那麼這個人應該就是從房門口堂而皇之進來的。
但這個人又怎麼會知道杜萬芊在冉子晉家,為什麼殺人之後不第一時間移走屍體,而非要之後重回現場移走屍體呢?
沈喻也在現場走了一遍,她看完後低著頭邁出屋子,走到我身邊低頭嘆息著。
“我還是不能集中精神,平時掃一眼就能判斷出哪些痕跡是關鍵線索,但今天我在屋裡轉了好幾圈,看出來的東西還沒小余多。我腦子裡一團混『亂』,這究竟是怎麼了?”
“沒事,慢慢來,大病初癒,好多東西都要慢慢恢復的。”我安慰她說,“小余不是說了嗎,兇手應該是穿著鞋套、戴著手套進來的,因為屋裡並沒有發現關於他的痕跡。而且他把杜萬芊割喉之後,還把兇器帶走了。林瑛不是說準備調取附近街道的監控資料嗎,相信一定能找出線索的。”
“可是,現在已經下午了啊!”沈喻著急地說,“我本來有好多事想了解,比如我被撞後都發生了什麼事,比如那個被撞死的背鍋俠到底想幹什麼,比如我為什麼現在被一個瘋女人上身?!這些東西我都想弄清楚!但是,今天如果不破案的話,明天破案的就是別人了!我不能再讓她搶先!”
我明白她的焦慮,因為依照現在的規律來看,明天出現的人不是她,而是華鬘。
“所以一定要今天破掉案子,直覺告訴我,這案子的關鍵線索已經出現了,但我怎麼就是想不出來呀。”她有些抓狂地使勁撓著自己頭髮說。
能看到出來她很惱火,至於惱火的原因,我想還是她一直依賴的邏輯奇點突然失靈了——這難道也和華鬘的出現有什麼關係嗎?
她雖然沒有叮囑我下一步該怎麼做,但她肯定還是防範著華鬘,但她沒防範著華鬘摧毀自己,卻在防範她比自己更早一步破掉案子。
有時候,女人的嫉妒心真是莫名其妙啊。
我大概猜透了她的心思,趕緊順坡下驢地安慰她。
“你放心,即使明天你變成了華鬘,她也只會用中陰身破案,我不可能再讓她找個人打到半死,然後去觀什麼燈了。”
“你什麼意思?”沈喻聰明透頂,她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就是想使勁給她拖後腿,不讓她破案破在你前面。”我嘿嘿笑著說。
“用你拖後腿?老孃難道不比一個瘋女人聰明?她是什麼東西,能跟我比?”想不到我弄巧成拙,滅火不成,反倒把沈喻的脾氣給勸起來了。
“不過——觀燈?”沈喻眼睛忽然一亮,“你還記得那個女人說過,自己在吳爭賢身上觀燈時,曾經看到吳爭賢跟蹤過冉子晉嗎?”
“是有這麼回事。”
“所以如果吳爭賢跟蹤冉子晉的話,就會——”
“就會發現他綁架了杜萬芊!”
“對,以吳爭賢在道兒上混的經驗,溜門撬鎖也應該是小菜一碟吧?”
“所以,莫非殺害杜萬芊的人是吳爭賢不成?”
“不是沒有可能。”她說。
“那太可惜了,嫌疑人被你昨晚打殘了,現在還在昏『迷』,估計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我嘆口氣說。
“閉嘴。”
我趕緊把嘴閉上。
“但他沒有理由殺杜萬芊吧,他如果救出杜萬芊,還能邀功請賞,殺了她就什麼都得不到了。”我想起來什麼,又張開嘴補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