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殺人不用償命的……”我被她反問的不知如何應對。
原以為這傢伙只是個莽夫,沒想到她伶牙俐齒起來也挺厲害的。
“你呀,不懂。”她指著正在涼透的吳爭賢說,“跟你說過吧,我可是有眼耳鼻舌身意‘六能’的人,比如即便把肚皮吃得滾圓,但只要我想,那就能飛快地消化掉——這便是六能中的‘身能’,也就是‘消解’。
“當然咯,六能裡還有一個‘意能’,體現出來就是‘觀燈’。”
“關燈?關燈吃麵的那個關燈?”我不解地問。
“不不,人死之後的走馬燈你聽說過吧?”
我點點頭。
“走馬燈”是人將死未死之時,腦海中會像電影片段,快速閃過自己一生的經歷。當然,這只是某種傳說而已。
華鬘接著說道:“我可是阿修羅中最有名的‘觀燈判官’。人和阿修羅剛死的時候會形成中陰身,只要這時候‘奪舍’進入他的軀殼,就能看到他生前如同走馬燈一樣的片段。而我呢,在修羅界就是靠這個斷案的。”
“我管你是個什麼判官?!那是阿修羅界,在人間可不行,我們不能為了探問一個人的訊息就擅自把另一個人殺死的!”
“沒事沒事,他死不了的。只要我完成了觀燈,就可以把他從中陰身狀態恢復過來呀——我甚至都能讓他完全復原的,腿腳沒準兒比原來還棒。
“當然,我可沒想讓這個狗東西恢復原狀,救活過來已經對得起他了,至於他的傷,就留著吧,這種惡人還是得讓他受點兒苦。安啦,你覺得我是那種殺人如草芥的刁蠻公主嗎?”
我對她的話半信半疑,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叫個救護車,但看吳爭賢的樣子已經奄奄一息,即使120趕到這裡,他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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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被打死,我是絕不可能讓她被拘捕的,我早就做好了替她背鍋的準備。
到時候我就自首,說自己跟吳爭賢起了爭執,失手把他打死了。
至於後面的事,法律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吧,只要沈喻能自由安穩地生活就行——誰讓我把華鬘帶到這裡來,引發這麼嚴重的事故呢?
不過既然如此,那暫且聽華鬘的話,死馬當活馬醫倒也無妨,萬一真的有奇蹟發生呢?
想到這裡,我倒寧願相信華鬘是真的阿修羅公主,而不是沈喻的第二人格了。
我神經繃緊,長吁一口氣看著華鬘。她卻叉著腰站在那裡,一副“小case”的德行。
她瞅我一眼,噗嗤一聲笑了:“行行,知道你還不信我。這樣,你給我看著場子,我要去觀燈了。要不人死過去的時間一久,看到的片段越少,而且救回來的可能『性』就越低。”
“啊?救不回來?——那就趕緊開始吧!”我說。
華鬘笑了一下,盤腿趺坐在地上,慢慢眯起了雙眼。
我守在她身邊,警惕地打望了四周一番,不料剛回過頭來就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因為已經斷氣的吳爭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像殭屍一樣悄悄站起身來。
“嗷!”他突然朝我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巴,白森森的牙齒在一片血汙中閃爍著,讓人不寒而慄。
華鬘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廢墟之中,這片廢墟好像剛慘遭兵燹的城市,殘垣斷壁,狼煙冉冉,一個個如同孤魂野鬼的中陰身在廢墟中徘徊漂泊著。
原來人類的中陰身稽留的處所就是這個樣子嗎?
不對,應該每個人類的中陰身的去處都有所不同吧?否則她又怎麼能在兩界邊緣的混沌中遇到沈喻的中陰身呢?
她並沒完全對言樁講出實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跟“沈喻”之間有什麼內在聯絡,在她頭腦之中的,其實只有一些殘存的記憶。
她知道言樁在懷疑自己,她其實對自己的來歷也不那麼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