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小余抱著兩盒卷宗來到醫院。
“沈老師呢?”她問我。
我抬抬下巴,示意她在裡面。
“聽說您昨天得償所願了?開車的感覺怎麼樣?驚不驚喜,刺不刺激?開到多少邁?加速了嗎?哈哈哈哈。”
“滾,別拿我尋開心。”
小余哈哈笑著推門進去,我把耳朵貼在門口,聽她們在屋裡嘟嘟噥噥地說話,好像是小余在講述案情進展。
過了一會兒,她又推門出來。
“沈大偵探恢復得不錯嘛。”她對我說,“感覺說話還是那麼有條有理。”
“背鍋俠的身份還沒確認嗎?”
小余搖搖頭:“沒準是個黑戶籍,我們已經開始請各地警方從之前的失蹤人口中協助尋找資訊了。”
“那杜萬芊案呢?”
“這個案子嘛,唉,說來話長——”
小余坐在我身邊,翹著大長腿,跟我講起案件進展。
原來之前有學生陸續反映,魏陽大學的一個學生安悅可能與杜萬芊有關係。
瞭解這個情況後,林瑛他們的工作重點就做了調整,他們開始懷疑這是一起偽裝成變態殺人的仇殺案。但因為忌憚杜建生的錢勢,魏陽大學的師生們對安悅『自殺』事又開始三緘其口。
既然從其他人的嘴裡得不到具體情況,警方的調查也變了方向,他們開始重點關注兩個人——一個是安悅的父親安啟民,另一個則是她的哥哥安恂。
如果安悅真是被杜萬芊『逼』死的,那有很大可能引發安家人對她的復仇。
可經過一番調查,警方發現安家父子其實都有不在場證明。
法醫經過解剖,認為杜萬芊的被殺時間在拋屍當天下午的九點到十點左右,而拋屍時間顯然應該在公園下班之後的夜裡,事實上公園最後一班保安巡邏在夜裡十點半鐘,兩波保安同時作證說,當時蘆葦『蕩』那裡絕對沒有任何異常。
所以,兇手的拋屍時間應該在夜裡十點半到次日清晨五點之間。
而不管是被殺時間還是拋屍時間,安家父子都有特別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安恂是一枚碼農,案發當天夜裡在一家手機軟體公司加班加得焦頭爛額,一直忙了整個通宵。
“什麼?安恂出門?不可能!”當小余走訪到安恂的老闆時,他連想都沒想就直接說。
“那天晚上我記得特清楚,客戶催命似的要改這改那,還派了個人過來我們公司監工。既然客戶爸爸不回家不吃飯不睡覺,我們哪裡敢出去——我們連泡麵都不敢吃,上廁所都掐著秒錶上!那天安恂一直就坐在這位置,吃了兩塊士力架盯到了天亮,片刻沒離開!”
“那就有點不合常理了,難道連廁所都沒上?”小余不信。
“他一共上了兩次廁所,還是跟我一起上的。我敢拍胸脯說,那天晚上他就沒離開過我的視線!”
小余又走訪了安恂的其他同事,得到的回答也大同小異,還有拉著小余訴苦的。
“警官同志,我跟你說,那個客戶可變態了。就給了五萬塊錢,『逼』著我們開發出一個能pk掉吃雞遊戲的手遊,還不讓我們說不行、不可以、不能夠。咱們是人民民主專政國家吧?我覺得你們應該把這種客戶拘起來專政一下。碼農真的苦啊,跟你說,我還寫了一首新的《憫農》詩,給您念念——敲碼月當空,汗滴鍵盤中。君玩遊戲爽,可憐光棍農——寫得咋樣,是不是聽上去就有那種對行業控訴的趕腳……”
小余最後失魂落魄地逃出了這家軟體公司。
“喲?”司機看著表說,“聽說這公司的程式設計師都好久沒跟女人說過話了,餘警官您居然還能白天逃出來啊……”
而安啟民的不在場證明則有權威機構——居委會大媽的力證。
“什麼?不在場證明?你們不會懷疑老安是殺人犯吧?!”居委會里三位大媽還沒等小余說完就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