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路明非這個家夥為了不丟臉而惡補了日本的一些文化禮儀,他很慶幸自己這麼做了,不然的話他就該看著矢吹櫻端上來這盆水發愁了。等弄好這些‘老家夥的古板’之後,矢吹櫻開始介紹幾位大家長。隨著矢吹櫻簡單的介紹,幾人終於對蛇岐八家有了些瞭解,當然讓他們驚訝的是昨天來接客的居然也是一家之長。
這很奇怪好嗎,他們都做好和蛇岐八家拼個你死我活了,所謂的拜訪也不過是戰前宣告而已。現在的情況就是:‘你這樣招待我們,我們都不好意思開打了’這種樣子。路明非盯著源稚生眨巴著眼睛,想要看出點不同,但是明顯不可能。於是,他只能繼續聽著矢吹櫻的介紹了。而一旁的源稚生也扮演好了源家家主的角色,雖然對此他很不感冒就是了。
龍馬家家主,龍馬弦一郎先生,現任的日本分部分部長。犬山家家主,犬山賀先生,第一任分部長,也是校長昂熱的老朋友。而他的原話是‘因為殺不掉昂熱嘛,只好跟他當朋友了。真是遺憾啊’。櫻井家家主,櫻井七海女士,日本分部的監察員。風魔家的家主風魔小太郎先生,蛇岐八家的‘若頭’。橘京家主橘政宗先生,蛇岐八家的大家長。
路明非三個沒想到的是櫻井家的家主居然是個令人驚豔的少婦,雖然她衣著刻意保守,但套裝裙遮不住她火熱的曲線,那副深紅色的粗框眼鏡戴在她的臉上,素顏就像是盛妝般多了色彩。路明非剛收回視線,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各位是沒有想到所謂的黑道分子是我們這樣的人吧?”一身白麻衣的橘政宗微笑著和凱撒小組的三人一一握手,“其實我們也沒有想到學院本部的王牌專員是這樣優秀的少年人啊。”
雖然已經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了,但橘政宗只憑那一笑就在客人們心中奠定了自己“領袖中的領袖”的地位,即便是淩厲如刀的風魔小太郎也沒有他身上那種坦然,那種自然親切的美容中有種把事情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自信。“宮本家主在做些準備工作,諸位一會兒就會見到。至於上杉家主,她身體不太好。昨夜後半夜又出了狀況,現在還在臥床靜養,還請諸位貴賓原諒她的失禮。”橘政宗說,“高縣會議我不便在場,我這就退席。”櫻深鞠躬。
“不急,等等我和犬山、風魔先生。我和風魔先生不是日本分部的人,只需全心全力為學院的任務提供幫助就可以。至於犬山君,雖然曾經是日本分部長,但如令已經退休,也不便出席這樣機密的會議。我們和學院優秀的年輕人見上一面聊聊家常,然後就可以去跟戰略部的老不死們去喝茶了。”橘政宗笑笑。
“茶很香。”愷撒隨口說。“能得到加圖索家繼承人的贊許,這茶也算有幸。”橘政宗說,“沒什麼可以招待諸位的,就用這日本的茶道吧。”“您是日本人麼?”愷撤目光如刀盯著橘政宗,一字一頓說道。雖然他拿龍王那一級別的還沒辦法,但是他可不想自己只是出來混一趟的。他的驕傲可不允許他只是個打醬油的。
橘政宗的鼻樑挺直眼睛深陷,面部線條如刀刻般清晰,跟一般的日本老人有區別。但他又有著純正的黑瞳,一舉一動都帶著濃厚的日本味。“我只有一半日本血統,另一半是俄國人。”橘政宗說。“我來日本很多年了,很多人都看不出我還有一半俄國血統,加圖索先生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口音,你的口音帶有斯拉夫語系的特點,你會區分硬顎音和軟顎音這是典型的俄國發音。”愷撒說,“你不只有俄國血統,你還在俄國生活過。”愷撒愷聽橘政宗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覺察出來了,他從小就有不同語種的老帥,除了義大利語之外還能流利地說英語、法語和西班牙語,歐洲每個國家的語言他都能分辨.
在座的人中連風魔小人郎和源稚生都流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其他家主也並不知道這件事。“想不到這麼多年了這件事還是瞞不過人,”橘政宗笑笑,“是的,我在俄國生活過大概30年,那還是蘇聯的時代呢,大家吃著分配給的食品,孩子們都以穿上軍裝為榮。”
凱撒沒有繼續問下去,適可而止是個好道理,反正他們已經先對方一步了。這個時候水沸了,橘政宗提起鐵壺開始了‘茶藝’。他的手法輕靈而神情肅穆,麻布和服的大袖在微風中飛揚,便如琴師在風中彈湊,無聲的琴曲如汪洋大海般四溢。
愷撒和楚子航一言不發,都在心中默記路明非告訴他們的流程。三人分別接過橘政宗遞來的杯子,同時仰頭飲下茶湯,動作稍微停頓,而後身體緩緩地複位。然後按照標準來了一遍日本茶道的禮儀,臉上還露出贊嘆的神色。“煮茶算是我不多的特長,貴客來訪,聊表敬意。不耽誤大家寶貴的時間了,我和風魔先生、犬山君先告辭,學院的事務就由稚生和櫻井女士、龍馬君負責。”橘政宗起身告辭,“希望諸位在日本的日子裡開心,任務也順利。”愷撒小組起身回禮,橘政宗帶著風魔小太郎和犬山賀離開了露臺。
露臺上,愷撒小組默默地坐在風裡,坐得筆直,看著源稚生取出筆記本,海圖和各種資料。“任務說明諾瑪已經傳給組長了,我想諸位都清楚你們這次的任務是勘察1992年沉沒的列寧號破冰船,現存由我來給諸位做詳細的任務說明。”源稚生在桌上攤開海圖,在某個位置上打了個紅圈,“這是日本海的海圖,列寧號最後的求救訊號是從我圈出的這個位置發出的,距離日本海岸線120海裡。”
源稚生一邊說著,凱撒一邊點頭附和。“你們要不要幾塊冰含著?”“你看出來了麼?”路明非有點窘,辛苦忍到現在,對方居然早已覺察。“在茶道這件事上我認為你們沒有必要跟政宗先生嚴肅,其實他不懂茶道,他只是個半調子日本人。”源稚生淡淡地說。“見鬼,我也說一個俄國人跟我們玩什麼茶道!”路明非第一個忍不住,“我要冰塊!”櫻端著冰桶進來,愷撒和楚子航也放下矜持抓了冰塊吞進嘴裡,口腔裡那股火辣辣的痛感才稍微緩解。
“只是熱茶,不礙大事,那我繼續說,有問題就問我。”源稚生回到桌邊在海圖上指點,“列寧號失事的地點位於日本海溝的正上方。它和千島海溝、小笠原海溝、馬裡亞納海溝其實是一體的,那是海底的一道深淵,長達數幹公裡,從地質學上來說是亞歐板塊和太平洋板塊的分界線。太平洋板塊沖入亞歐板塊下方,交界處形成極深的裂縫。海溝最深處叫塔斯卡羅拉海淵,深度8513米。”
“從沉沒地點分析,列寧號課能就在塔斯卡羅拉海淵裡。探索極淵最好的工具是聲吶,我們用特定頻率的聲波掃描海淵深處。可得到的結果不是沉船,而是一個心跳訊號。塔斯卡羅拉海淵深處有個生物,一個巨大的生物,它的心跳很強,而且越來越強。”
許是口腔裡火辣辣的感覺得到了緩解,凱撒立馬開口打斷了源稚生接下來的話,反正也不重要,不是嗎。“我們知道那裡有龍類在複蘇,這一點我們已經推斷出來了。”聽完凱撒說的話,源稚生也看向了他。“我們有自己的計劃,只要交給我們就好。”
“那你們要怎麼辦。”說著,源稚生很認真地盯著三人的臉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這三個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們幾乎同時開口,然後大聲喝道:“放它上來,然後滅了它!”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