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衛燃滿不在乎的應了一聲，衝青黛肆意的笑著，反問：“你們北冥司，有過讓人死的很舒服嗎？”
“那不一樣。”青黛看著對方，啞著嗓子回答：“你會受到比千刀萬剮更慘烈的死法。”
“千刀萬剮，呵呵……”出乎她意料的是，衛燃依舊沒有露出絲毫害怕的神色，反而笑了起來。還道：“那種滋味我早已經嘗過，沒什麼大不了。”
確實沒什麼大不了，那次只不過將他變成了和練星宸一樣不能見光的怪物。
回憶起在落星山時被烈火焚燒遍全身的痛苦，衛燃藏起了微微顫動的手指，依舊笑著問青黛：“聽說你們能進入北冥司的，都是進過了殘酷的選拔考驗，可你知道我經歷過什麼嗎？”
說罷不等青黛反應，他就自顧自的訴說起來。語調輕快：“我小時候啊，是渤海王府的小王子。可因為我母妃是外族，父王並不敢公開承認我們。也不敢將我們顯露在人前，一座隱蔽的院落，鎖住了我的童年。那時候我能見到的，僅僅是頭頂上一片方方的天空。
導致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以為天是方的。離開那兒後，有個最大的愛好，就是坐在山頂上看。看這世界到底有多大？看它根本就不是方的……”
青黛聽得靜靜的不吭聲，她的思緒慢慢的飄回了曾經的青牛村。那時候衛燃幾乎天天上山打獵，她有好幾次悄悄跟著他，確實看見他在山頂的大石頭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衛燃繼續：“雖然被困著，父王還是疼愛我們的，時不時的來看望我們。等我再大一點的時候，他就為我請了名師教導，還允許我出去見識外面的世界。可是我頭一次出去，再回來，整個渤海王府就沒了。”
衛燃口吻淡淡的，似乎在說著別人的事：“我看見了滿地的血，幾乎淹沒了庭院裡的地磚。所有人都像是牲口一樣被宰殺了，父王和母妃也是。他們滿身都是血，血腥氣燻得我只想作嘔，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我也沒時間流淚，因為那些殺戮的人連王府的看門狗都沒放過。我有個小妹妹才出生三個月，也被捂死在襁褓裡。我因為是個沒幾個人知道的王子，又恰巧錯過殺戮當時。才被父王的幾個下屬拼死送了出來，送到青牛村，當了個小小獵戶。”
青黛從沒有聽衛燃提過這些，她默默的聽著，彷彿才認識對方。
衛燃幽幽的講述：“當然了，我們家被殺了那麼多人，我怎麼可能只當一個小小獵戶。我得報仇啊，哪怕你們北冥司很強大。強大到整個大餘無人敢和他們對上，我也得報仇。我活著的任務，就是報仇。”
說到這裡，衛燃低下頭，聲音終於凝重了許多：“為了報仇，我殺過一些不相干的人。可是有什麼辦法？我不殺他們，我就得死。我知道自己虧欠他們的，反正我這條命也不長久。待我死後，我自會去九泉之下向他們謝罪。”
青黛聽到這裡，啞著嗓子問了一句：“你，竟然會覺得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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