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閉了閉眼,吩咐了褚閔一聲,轉身來看褚肆,那眼神複雜又沉寂:“你過來,有些話單獨和你談談。”
“是。”
褚肆瞥了眼那邊抱著褚容兒屍體的上官氏,最後一眼,褚肆看見了上官氏恨人入骨的憤怒。
恨意濤濤的眼看向的方向,正是高氏。
褚肆收回視線,眼神淡得就似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有看到。
定安堂。
“你大伯的事,以你的能耐,已經過去了這麼些天了,怎麼連個訊息也沒有傳回來。”
出聲就是濃濃的指責味道,指責他的辦事不利。
雖然高氏已經在壓輕了聲音,臉上還露出了慈愛的神色,卻掩飾不住她那份著急的指責味。
褚肆說:“這是皇上的意思,誰也不能左右皇上。”
“什麼皇上的意思,分明是舒家那女人冤枉了你大伯,你自己的妻子不就是……”說到這,高氏猛然住嘴,看下去,發現褚肆正冷淡的看著自己,那眼神,沒有一絲的尊重,更沒有一點的家人情感。
看自己的祖母,就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
讀懂了褚肆眼神裡表達的東西,高氏老臉煞白,卻不得不忍耐:“祖母的意思是讓錦意好好和舒家那邊說說,你大伯是褚家的長輩,而你也是家裡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高氏開始打親情牌。
“老二不在後,你們孤兒寡母,若不是有你大伯的幫忙,怎麼會有今日的你?說起來,你以前和你大伯最親,現在他出了事,你幫一幫是不是應該?”
高氏的聲音很低柔。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那些事,就是褚肆都要認為自己是褚暨教養大的了。
兒時受的苦,他自己清楚。
不用高氏來提醒。
“祖母,”褚肆打斷了高氏繼續下去的話,“大伯並未被判死。”
定安堂霎時靜如寂。
高氏面容瞬間沉黑,甚至有些扭曲了起來。
褚肆話裡表達的意思很明確,只要褚暨不死就不算是損,所以沒有什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話。
褚肆又道:“皇上近來脾氣大漲,朝中,就是皇子們也不敢隨意招惹,大伯的事情刺激了皇上,誰往上湊,就是在找死。祖母,難道您是想要褚府往下走得更快一些?”
高氏臉色蒼白,無力的靠向了身後的圈椅。
褚肆從餘光看過來,道:“如若大伯這些日子能安分守己,改過自新,給皇上一個緩緩時間,大伯的那個位置,誰也無法撼動。”
高氏募地睜開了眼,懷著希翼的光芒看向褚肆,“你的意思是說,你大伯還有翻身的機會。”
“是,畢竟皇上並沒有撤完了他的官職權力,現在除了大伯自己,誰也救不了他。”
褚肆話外的意思是,如果褚暨自己作沒了自己,那最後也與他無關。
高氏深深看了褚肆一眼,點頭,說,“雖然是你大伯這邊的原因,到底是一家人,是你的親大伯,你在朝中地位不低,在聖上面前又得臉,你找機會,還是要給你大伯在皇上面前說說好話!”
語氣拿捏得很輕柔,像長輩操心晚輩時的語重心長。
褚肆頷首,“孫兒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