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豐是個宅人,準確的說是個宅男,至少是偏宅一點的。宅在他這裡是個中性詞,稱不上好壞,也說不了優劣。
來京數月,經他朱雀門前一堵,開封府衙受審,也稱得上是小有名氣了。即使他不在京城,京城中依然流傳著關於他的傳說。
新得一美嬌娘,納一妾侍,勾搭寡婦,哄騙小娘子等等等等,花邊新聞廣為流傳,甚至還有那關於尼庵子的傳聞,幾乎將宋文豐說成了大宋頭號色鬼,整日宣淫之人。這其中,《京報》做為主力造勢者,可是出了大力氣的。
恰逢宋時,適齡的小娘子們誰又能不幻想可人兒呢……
豐神俊朗的書生,手持書卷自橋頭經過,偶然擦肩的一瞬間,書卷中落下一首情詩,自己又恰巧拾得,還與書生時兩手觸碰,四目相對,六神無主,之後……
小娘子的美夢破滅了。
才子如宋文豐者猶如過江之鯽,成為了家中長輩最常說的話。
內城裡,但凡家中有妻女者,無不告誡對方,萬莫靠近宋宅那邊的街道。宋宅前門的布莊老闆一家,禁受不住傳言日盛,早已搬家出戶,挪了宅院。聽說,那所空宅子降了四成的價格都沒能轉讓出去,可見宋文豐的威名之盛。
最要命的是宋文豐尚不知情,依然大搖大擺的在京城中晃悠,屢有小娘子朝他揮手,他也熱情的回之一禮。
孰不知那些鶯燕實非良人,早已從《京報》上見過他的畫像,勾搭一二罷了……
一直自我感覺良好的宋某人,此時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閣間的房門大開,他所坐的位置剛好能看見一樓的景象,一雙雙鷹一樣的眼睛朝著他的方向投射,充滿了好奇與期許。
他能看得出來,也大致猜到了樓下發生的故事。微微靜氣,目光轉回房內,掠過間隙有一抹紫色飄過……
他不說話,不代表事情不會發生與繼續。
桌位上的王瑋時而吟詩作賦,時而潑墨揮毫,時而指天揮地,一展書生本色。饒是宋文豐不待見他,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真才實學。
正當他心灰如土,舉杯消愁之際,讓身旁男子撞了下胳膊,杯中酒水灑落一地。
“哎呀……抱歉,抱歉。”男子急忙拿起桌邊手巾替他擦拭長衫,“章某非有意,說書莫怪。”
“無妨。”宋文豐抱以微笑回之。他認出了面前男子,其姓章,字茂獻,太學上舍生,京城著名才子之一,曾於大慶殿內見過一面,算是認識。
章茂獻放下了手裡的毛巾,替宋文豐斟滿一杯後說道:“某與宋說書有過一面之緣,不知說書是否記得?”
“章兄滿腹經綸上舍生,宋某怎能忘卻。”宋文豐舉杯對視。
就在二人說話時,左側突然傳來一股重力,壓得的他險些摔坐於地,大出洋相。好在他及時卸力,直接從座位上小跳出去,站立在章茂獻的身後。
王瑋極為難堪的倒在了地上。他本是在桌側揮灑文墨,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宋文豐的身上,見他稍有懈怠,正欲與人吃酒時,使出了老招數,朝著宋文豐所在的位置佯裝絆倒。
心想如此便能讓宋文豐大大出醜,不曾想到對方反應及時,自己生吃了苦果。同窗好友見勢忙將人扶起,拍打著衣衫。
眼前此情此景,宋文豐險些笑出聲來,輕咳了兩聲,才上前關切道:“兄臺可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