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樓,作為東京汴梁七十二家名樓之首,歷來最受文人墨客的青睞,京城中的達官貴人大多相約此地,便是連那腰纏萬貫的商賈也拼了命的擠進來,沾一些文雅風流之氣,可謂是與人吹噓的最佳素材。
進得大廳,一方巨石林立,上書店名“樊樓”二字。再入樓內,一間高臺上有一方純金座椅,看樣子就不會坐得舒服。
“呸!”宋文豐暗暗啐上一口,“他宋徽宗坐過的椅子有什麼了不起,還金子打造,真夠俗的。”
內心陰暗的宋文豐胡亂揣測著不著邊際的迷離。
她李師師當年就是在這兒與那老頭私會?也不知道椅子上還有沒有她的味道,呸呸呸……想哪兒去了……
宋文豐擺擺頭揮去心中瞎想,忙追步上了三樓。
照理說,他在京城待了數月,加上他身為吃貨、好熱鬧的性子,怎麼說也該來過幾次樊樓的,也不知有意無意,今番卻是頭一次進館,嘗得富麗堂皇。
面前負責招待的小廝看上去年紀不大,約莫十七八歲光景,一身書卷氣,連說話都是文縐縐的。
“幾位客官有些面生,小店的菜式約有七十餘樣,若是覺得不合口味,客官也可說上幾道,小的去問問大師傅也好。”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宋文豐作為東道主,自然是率先開口,“店裡賣的最好的,先上十二道來,至於酒水嘛……”他看了眼,見她神色如常,方說道:“上兩壺,勁大點兒的。”
怎料小廝聽後卻是吱吱唔唔了半響,弄得宋文豐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好在有宋國執勤護衛提醒,言道:“說書,在此地吃酒,需提字或作詩詞方可,所以……”
“噗……”宋文豐將含在嘴裡的茶水噴出個大半,沖著面前小廝問道:“有這規矩?”
對方小幅度的點了點頭,神情尷尬的說道:“要叫客官知曉,一樓那兒有幾位代筆的相公,客官若是需要,小的可替您喚來。”
像他這般的客人極少,招待小哥一年裡也遇不上兩次。酒樓平日裡往來的文人墨客,自是願意留下筆墨文字於此。
達官顯貴又多有幕僚、幫客相襯,自身的本事也不會差到哪兒去,題字留墨的風雅之事最合文人之癢,這般古怪的規矩也為酒樓帶來意外的效應,成為京城名樓之首。
至於小廝所說的代筆相公,也算是因此衍生出的副職,專供商賈需求,聽說是個不錯的活計。
如今生生讓人給看扁了,奈何宋文豐還無法反駁。自己寫得一手爛字,送人都不要的水平,可不敢在樊樓裡丟人顯眼。
怪不得剛才一路上掛滿了裝裱字畫,也怪不得一樓會有宋徽宗的金座……
瘦金體我不會啊,宋體寫的跟鬼畫符似的,山水潑墨就更別提了……
想通了其中關鍵,宋文豐暗道:難道……難道我只能抄詩了嗎?
處於抉擇的路口,他格外的關心起周遭的一切。一路跟隨的兩國護衛一副偷笑之色,而蕭塔不煙在看我,她在看我!
他不說話,人們便看著他,不發一言一語。
以為他在醞釀著文辭,他的思緒卻跑去了別的地方。
一盞茶的功夫過了,漸漸的有人聲傳來。按照樊樓的客源豐富來說,正是中午用飯的時辰,不能因此耽誤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