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是會來,該醒的也終究會醒。宋文豐記不清自己昏迷了多少次,也對房裡的裝飾有些陌生。
想起身而無力,聽得腳步聲,進來的童子看著他沖門外大喊:“人醒了,師爺爺。”
不多時,進來一名道人,宋文豐識得此人且見過兩面。
虛弱的他欲抬手見禮,卻被道人按下,“宋公子不必多禮,貧道估摸著近日當醒,果不其然。”
“多謝真人相救,在下無以為報……”宋文豐恍然間記起第一次與他見面時的場景,那一句“公子京城之行,恐有血光之災”此刻得以應驗,頓時讓宋文豐驚為天人,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貧道與公子有緣,宋公子自身福源深厚罷了,貧道沒出什麼力氣,當不得此謝禮。”道人虛懷若谷的神氣,讓人心生好感。
童子介面道:“師爺爺不說,我來說。送了一天一夜真氣予你,師爺爺累壞了,吃了五碗麵才緩過來。”
斜靠在床沿上的宋文豐挪了挪身子,“多謝小哥告知,在下必不敢忘今日之恩德。”轉向道人拜道:“在下宋文豐,敢問真人道號。”
“貧道妙通,見過宋說書。”道人笑容可掬,臉上已有不少褶子顯然是上了歲數,而一頭黑發又多少能說明些他的道行之深淺。
“敢問妙通真人,時下,這宮裡頭……”宋文豐十分關切地詢問道。
“貧道不問世事,宋公子此刻還需多加休息才是,官家吩咐好好養傷,初八後再進宮。”妙通真人回道。
宋文豐察覺到一絲不對味兒。上次與妙通便是在禦書房中見得,那時官家稱其為師,且暗中幫著陛下打探,怎麼就不問世事了?
況且,那日他一口咬定崇政殿外偷聽的內侍,與魏國公府人接觸……
宋文豐不敢深想,將身體向後一縮,他的整個動作都被妙通看在眼裡。
“不錯,不錯。果然有幾分機敏,要不是有了他。”妙通指著身旁的童子,接著道:“還真想收你做個徒弟。”
宋文豐當即答道:“小子願拜真人為師。”
妙通哂然一笑,輕巧道:“免了,免了。你一個儒生,怎可拜入我道門?更何況,昨日來尋你的趙郡主似乎芳心暗許,要知道那可是千年難遇的雙修之體啊!”
宋文豐收起笑臉,“究竟意欲何為?”
妙通淡然道:“宋說書通古博今,可曾聽說過奪舍之法?”
宋文豐嚴重懷疑自己這一昏,致使自己再次穿越。
妙通再道:“貧道若有趙郡主相助,可延半百之久,實乃天助貧道也。”
“妄想!”宋文豐壓抑住心底的恐懼,搬出他為數不多的“友人”,呵道:“我與王重陽有深交,你若敢奪什麼舍,他日見到他,定會將你打殺。”
“哦?”妙通沉吟許久,才說道:“這倒是有些麻煩,不過……貧道又豈會懼他一個小輩?”
宋文豐倉惶道:“你……你!官家讓你救我,你若是對我下手,又該作何交待!”
妙通依然笑得可掬,說道:“不勞說書費心。官家那裡,貧道自有交待。”
“那你為何救我!你這妖道!可有臉去見三清、四禦、五鬥星君!”宋文豐慌不擇言,搬出道門歷代供奉。
“宋說書知道的還不少。貧道救你也是為了自身,往後貧道便是宋文豐,貧道便是趙郡主之夫,貧道便是崇政殿說書,自當為你料理好一切。”恐怖的話語說出口,當著童子的面,妙通面不改色的追說道:“曾見過你身邊的俊俏娘子,原是周通判之女。你且放心,貧道也會替你娶來,好生照顧。”
宋文豐當即大喊:“趙匡胤!李世民!速來救我!趙大!李二……”
妙通微微一愣,大笑道:“宋說書莫非是犯了魔愣?”
童子卻道:“師爺爺看中了他,這人喜不自禁,高興傻了。”
妙通摸了摸童子的頭,笑道:“待奪舍之後,便做書童常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