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書裡有十餘個錯字呢。”周惜惜暗道。
“貢舉的名額就那幾個,還不是被官宦人家握在手裡,我這種書生,毫無指望。”
“我爹爹能……”
“別,千萬別說。我還是幻想著能娶你,至少留個念想吧。要是你爹爹舉薦我,我可是……”
“那你……”
“是啊。我也沒招啊,還兩年多,走一步看一步咯。”宋文豐來大宋已有月餘,這是他第一個能說說心裡話的人。
一番深談,讓宋文豐對這個世界多了些許歸屬感。說起歸屬感,聽上去可能虛無縹緲,可是它很重要,重要到關繫於一個人的成長和命運。
進退失據,天崩地裂之際,卻無一傘為你而開,是否有些悽楚?
華燈初上,萬家燈火通明,卻無一盞為你而亮,是否有些悲涼?
路遇坎坷,心懷退卻之心,卻無一人為你解憂,是否有些無助?
此刻,宋文豐感概萬千而又浮想聯翩,說出口的卻是:“惜惜。你能不能答應我,若是我日後留在京中,你也會去看我。”
“好啊。”周惜惜竟然沒有片刻猶豫,“我答應你。”
“真乖。”宋文豐藉著月光,看清了周惜惜的位置,悄悄摸上床,沖著她的額頭輕輕一吻,“蓋章啦。一百年不許變哦”。
恰此時,一聲“老爺回府了”嚇出了閨房裡二人的一身冷汗。先前回到房裡的鳳兒終究沒能抵住自己的好奇心,先是去宋文豐所在的西廂房外偷看,點破了窗紙卻沒看見人影,便想著來告訴娘子。剛一到門口,卻又聽見房內的低語,她像之前的宋文豐一樣,躲在樹後偷聽起來。
屋內二人交談聲本就很小,鳳兒只能聽到些許只言片語,正要靠近些,又聽見府門大開聲,還有人喊話,鳳兒連忙大聲附和了一聲。
驚慌失措的宋文豐,應聲逃向後窗,留下一句,“後會有期。”
回府的周通判進入正廳,摘下長翅帽,老神在在的靠在神仙椅上。走了半天的鄉路,兩腳累的生疼,或是磨破了皮。
管家見狀,走到他身邊,“老爺,家中有位公子留宿,說是娘子的朋友。我便沒敢多嘴。”
周通判聞言,“嗖”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足下無片履急忙跑向周惜惜的閨房。他見鳳兒站在門口,“你站在門外作甚?”
“我……”鳳兒啞口無言。
周通判見狀冷哼一聲,便去敲門。
門內傳來,“爹。女兒已經睡下了。”
“你起來開啟。”
門內傳來一通窸窣聲後,周惜惜眯著眼睛開啟房門,“爹。女兒睡下了。”
周通判憑著職業經驗,進門點亮了燭火,在房內左右觀察。門外的一眾僕人,也隨著老爺的身影張望著,待周通判查至後窗,命鳳兒拿來蠟燭照亮。
眼前窗邊一八寸左右鞋印,周通判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怒火:“想必留宿府內的公子,此刻不在廂房裡吧?”
管家早已讓人去廂房檢視,“回老爺。西廂房裡沒人。”
“老爺。先前家裡遣人來喚宋公子,他便向娘子告辭後就走了。”鳳兒倉促下連忙說道。
“嗯。往後,府裡不得留宿男客,可都聽清楚了?”周通判在眾人面前,也不好拆穿她,“你”用手指著周惜惜,冷聲道:“跟我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