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風清,正是怡人的天氣。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青玉案》重陽夜伴鳳還巢。”劉教授讀完手中信箋,喃喃自語道:“昔日有幸聽聞蘇太傅囑,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兩種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
“此句,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方可稱第三境也。若太傅得以聞之,亦無憾矣。”
“此等語,非大詞人不能道哉。”劉教授的聲音很大,大到足以讓在場眾人都聽見。
“教授所言極是。宋兄!佩服!”李易遊舉手鞠躬行了半禮。
“宋兄了得。”
“五采龍文在曹州。”
“鳳採鸞章在學宮?”
“嘿,好,甚好。”
“你們真是我的哥,怎麼就玩起對子來了。”宋文豐看著面前眾人,不停地搖頭,“劉教授,可否代學生將這信送出。”
“你先等等,待老夫再端詳一二。”劉教授轉過身去,仔細欣賞起來。
“謝兄不是帶了書童嗎,謝兄?”餘雨飛說道。
“嗯。宋兄稍等,待我去喚來書童。”謝方臣說罷,自是去了。
一詞驚起地波瀾,遠不如宋文豐的想象。眾人自發的玩起對對子,出“昨夜敲棋尋子路”,對“今朝對鏡見顏回”;曰“鳳落梧桐梧落鳳”,答“珠聯璧合璧聯珠”。
“盧學官。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今日為師,便無惑焉?惑而不問,又當如何?”劉教授想起下午的教學,他對盧學官的治學態度很不滿意,“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
盧學官連忙行禮道:“謹記劉教授教誨。”
“諸位學員也應當如此。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切莫因一時糊塗而恥於學人吶。”劉教授一番語重心長的訓話,令在場眾人噤若寒蟬。
何允文聽完訓話,精神為之一震,他有信心成為學宮裡的前三,因為只有這樣,方能對得起含辛茹苦將他養大的老孃。“盧學官,學生認為此乃《青玉案》絕,學官以為與賀梅子相比又如何?”
何允文此言擲地,當作金石,眾人開始小聲議論。
“我覺得,是宋文豐的好。”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宋舉人的卻是要精妙些。”
“餘某以為,宋兄之詞可稱絕。”餘雨飛大聲說道。
“若是照盧學官的標準,李某也同意餘兄所言。”李易遊淡淡一笑。
程姓書生此時正後悔不疊。他也是舉人,雖然得這身份用了些不可告人的手段,但還是有些才學的,至少分得清詩詞的好與壞。這姓宋的才來學宮幾日,便得了這麼多人示好,看那趨勢,若是再過些時日,豈不是要進身成學宮四大才子。
時機不可錯過,來不及細想,“宋老哥才貌兩全,程某提議將其列為學宮才子,諸位以為如何?”
“程兄所言有理,餘某附議。”餘雨飛頭一個站了出來。
眾人的目光紛紛望向李易遊,只見他微微搖頭,“你們吶。午後宋兄所言三階兩間之分,便足以稱為才子了。現下又何必看完,你說呢,古兄?”
李易遊將皮球踢給古曲仙,“宋舉子兩首妙詞傳世,古某豈敢亂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