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豐此時,已飄飄然忘乎所以。席間絲竹悠揚,言笑晏晏。
有美嬌娘青衣薄紗,溫聲勸酒;有魅伎濃妝豔抹,裸足而舞。觥籌交錯間,與眾人相熟。
席有五人,主座之人乃是餘雨飛,曹州城裡頗富盛名的才子,家財豐厚而又出手闊綽,深受眾人追捧。宋文豐身旁,坐著一位齊姓公子,對面則是劉公子與王公子。
“文豐兄,餘公子本是請我等,赴醉仙居品一席蟹宴。沾宋兄的光,得此樂也。”齊姓書生左手舉著酒杯,側身道。
“不敢,不敢。宋某初來曹州,便能與諸位相識,榮幸之極。”宋文豐回敬。
“誒,哪裡,哪裡。”餘公子擺了擺手,“餘某與文豐兄言談甚歡,雖只有寥寥數語,卻如那舊相識,怪哉,怪哉。”
“宋某同感。雨飛兄、諸位,來同飲此杯。”
眾人相互客套過後,又是一番吹捧。文比太白蘇仙,武過韓信白起,恨不得上了天去,摘星採月,踏破虛空,直搗那玉宇瓊樓。
“文豐兄可曾婚娶?”王公子酒過半酣,思慮良久後才出言詢問。
“這……宋某不曾婚娶。”宋文豐被問的有些發懵。
“可曾有過婚約?”王公子又問。
“宋某窮酸書生,何來,何來矣。”宋文豐嘆道。
“誒,文豐兄何必妄自菲薄。”餘雨飛勸慰他。
“王某家有一小妹,年方二八,姿態風韻……”王公子正說著,就被人打斷。
“我服了你,王溜溜。哪有人說自家小妹,姿態風韻的。”齊公子又揶揄道:“愁嫁了是不?以為齊某如何?”齊公子正坐,右手拍胸。
“齊光腚,你一邊去。”王公子惱他玩笑。
“你二人吶,文豐兄莫要見怪。”餘雨飛覺得臉上掛不住,這幾個損友甚是玩鬧。
宋文豐擺手,“這有何怪,宋某在鄄城時,也時常與好友調笑。過之無不及矣。”
劉公子湊到他跟前,小聲嘀咕道:“文豐兄,我與你說啊,王家小妹長得水靈,你抽空……”
王陸琉拉住他,“你莫要說我小妹壞話。”
“哪有,我沒有,不信你問文豐兄。”
“好了,莫再玩笑”餘雨飛喝止二人,“文豐兄明日可有閑暇?”
宋文豐稍作思量,林韜回鄄城了,淑娘也不在,家裡有二牛看著吳柳,左右無他事,他微微頓首。
餘雨飛又言:“重陽佳節,若無登高遠眺之行,豈不掃興?”
眾人稱善。
“那好,我等約定明日辰時初刻,城門相見,如何?”
“好。”
“某如約。”
酒酣意洽,遂自回家。悄立市橋人不識,一星如月看多時。
農歷九月初九,兩陽相重,故此稱重陽。重陽節有著諸多習俗,登高望遠,賞菊飲酒,佩插茱萸等,大多起源於陶淵明。各地民間風俗又略有不同。鄄城民間烙餅祭財神;曹州北部飲辣蘿蔔湯;滕州忌出嫁未滿三年的女兒回家。種類不勝列舉,各有其法。
五柳先生以詩名,以酒名,又以愛菊名,後人仿之。為求與五柳先生更近,此時的文人、士大夫又將賞菊與宴飲結合。
宋文豐為赴盛會,自是費了些功夫的。一襲直襟長袍自然垂下,腰束星雲紋帶,烏發用一縷灰絲盤束,又戴烏角巾一頂。
自打他出了房門,臉上就帶著淺笑,走在街市上,節日的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