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好,哥哥好。”
“嗯,今日你二人同去詩會,切勿再喝醉了。特別是大郎你,前些日子喝醉了,竟然用楊進士贈與你的詩與旁人作賭。切記!勿再有下次!”林正明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倒是讓宋文豐不知所措。
“楊萬裡贈的詩是極好,我哥才借來用用的。對吧,哥哥?”林韜一臉深意的看向宋文豐。
這是個什麼情況,才沒過兩天抄詩就變成借詩了。宋文豐來不急多想,點頭答道:“是。謹遵舅父教誨。”
“嗯,大郎你先去用餐吧,吾與你弟弟商議片刻,隨後就來。”林正明的嗓音有些沙啞,也難為他一夜行百裡路,替自己外甥操碎了心。
宋文豐聽完深深地作了一揖,退出書房輕輕地把門關上,尚沒走上幾步,就被身後的林韜喊住。
“哥哥,喏。這是楊萬裡託爹爹給你的信。”林韜十分自然地將信遞給宋文豐,拉著他就往餐廳徑直而去。
一餐又無話,只是吃完後再次被林韜提醒作詩兩首。
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忐忑萬分地拆開書信,只見上書:秀自小孤苦,唯有父伴,身弱體虛,少人痛惜,煢煢自立。嘗以為終此殘生,皆似孤帆之泛海,鴻雁之單行。然蒼穹造物,不絕稀種,造化弄人,偏在愚人。首考落第,幸遇恩師,從此生命漸脫貧疾,後赴崇陽學……秀今科有成,望弟發奮自立,贈詩一首。
中秋舊節年年諳,今夜孤身向水邊。紅光映染漫江透,兩岸燈火紅遍天。江岸野火三日絕,千裡喧囂話管絃。可憐今秋空無月,一晌冷清共獨眠。淚眼對天長嘆夜,何處更聲念留連。舊時悽涼愁文章,今朝憑欄忍向看……
看著《中秋夜》全篇,宋文豐是既感動又尷尬。回想起方才舅父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是那麼的可愛和可親,表弟林韜想來也是幫了不少忙的,日後見到那楊廷秀也應當好生感謝一番才是。
我比古人聰明的幻想,現在是徹底崩塌了。宋文豐開始心疼自己,頂著個舉子的名頭,下次試舉只怕是要兩年後嘍。
……
日落時分。日頭卻像個貪玩的娃娃,遲遲不肯回家。廣濟河上的小船漸漸多了起來,岸邊絡繹不絕的風流人物登船而去,其中便有宋文豐一行。
“聽說今日縣丞大人來了。”林韜挖了一勺蟹釀橙,放入嘴中,吧了下嘴,“還不錯,哥哥也嘗嘗。”
“嗯,州裡的劉教授也來了。”宋文豐隨意的說著,目光向船外尋覓著,“這廣濟河早年也是漕運四河之一,現如今卻是這般清透怡人,真真是個好風光。”
“哥哥先別看了,吃些東西墊點,一會兒去主船怕是要吃酒的。”林韜撕了個雞腿沾些醬汁吃了起來。
夜色漸漸濃了,月光曬在河面上像是一道面紗。
船頭上有一姑娘雙手手指輕輕地勾在身前,微微仰頭望著來往的畫舫,畫舫上花燈的燈光也逐漸照亮她那略帶憧憬的精緻面龐。耳邊不時地傳來音樂聲,沁人心脾。
她也想學一些,唱給那可人兒聽。
“蘇姐姐,晚間江上風大,進船來吧!”
蘇婉柔聞言輕輕點頭,微微一笑蓮步輕移進入船中。
聚集在連舫旁的船兒越來越多,廣濟詩會拉開了它的序幕……
“陳公子,今日怎麼沒有佳人作伴?”一書生打扮之人說道。
“誒——那是咱們陳公子與佳人約定主船相見。”
“那是,李行首和蘇才女都在等陳公子嘞。”
陳歡嬉笑的應付著,心裡卻有些惱怒蘇婉柔多事,去看那勞什子宋文豐。又想到李妍兒的溫順與體貼,竟然笑得更加真摯起來,只是眾人看不出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