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有一件事,為夫不得不提醒你,你身邊的幾個丫鬟,跟你很多年,對你忠心,你待她們不同,也格外的心軟些,這也是挺正常的事情,但是,你今日輕拿輕放,就會加劇你在其他人心中”心慈手軟“的印象,或許,下意識就會認為,就算做錯了事,也會得到你的原諒,尤其是不是他們主觀意識去犯錯的時候,造就的後果就是他們不夠小心謹慎,那就可能再被人利用,你要知道,這種情況,有時候會釀成大禍,站的位置越高,就會越危險。”
靖婉愣住,她這會兒還真沒想這麼多,不過,這卻是事實。
靖婉再看青菊,面色露出猶疑之色。
青菊卻再一次的跪了下來,“請王妃賜死奴婢。”
靖婉嘴唇微顫,深入骨子裡的東西,果然不是那麼容易改的。
“王妃,奴婢之過,本就是死罪,王妃心慈,憐憫奴婢,才輕輕揭過,奴婢銘感五內,王爺所言,卻是再正確不過,日後,王妃還會站在更高的位置,那個位置,需要你拿出無上威嚴方能將下面的人震懾住,奴婢但求一死,來生再伺候王妃,屆時,奴婢當不會再犯下此等愚蠢的錯誤。請王妃賜死。”
青菊這話,已經逾越了,沒有哪個奴婢會膽大妄為,但是,沒人會去計較這個。
靖婉閉目不言,身體有些輕顫。
李鴻淵不忍,龔嬤嬤等人也不忍,事實上,心慈手軟也不是什麼大毛病,這惡人,可以由他們來做,來幫他立威,沒必要非要逼著她去改變,事實上,比起以前,已經有所改變不是,至少,她心軟的物件範圍在縮小。
不過,在經過之前的事情之後,李鴻淵有些事情要去做,他還是希望自己媳婦兒能自己立起來,然而想想,沒有自己依靠的時候,自己媳婦兒好像也做得很好的,所以,自己才是他“軟弱”的根源?這個認知讓活閻王開心又不開心。
媳婦兒依賴自己,作為一個男人,這自尊心大概都能得到極大的滿足,這也是李鴻淵這輩子致力於的事情——為她撐起一片天,護她周全,保她無憂;但是,靖婉這情況,又像是她明明能獨當一面,反而是他阻礙了她,遮擋了她的光輝一樣。嘖……
他想將她捧到至高的位置,最初的時候,有一些吉祥物的意味,他只想著給她最好的,讓她好好的,但是,隨著對她的瞭解越來越多,僅僅是這樣,其實是暴殄天物,她心裡,也不會願意當一個“花瓶”。
相比較而言,別人只將她看成他的附庸,他其實更喜歡不管是世人還是史書,都將他們緊緊的連在一起。
如此一來,僅僅是自己將她護在羽翼下是不夠的,那樣子,不管她做多少,別人都不會看成是她的功績,所以,儘管心疼,還是要逼一逼她,以往不是沒逼過,只是都很溫和,過後也往往不了了之,起到的效果有限。
現在逮著機會,又恰好是她身邊的人,自然要好好的利用一番。
“婉婉,我不逼你,沒關係,凡是有我呢。”李鴻淵輕聲道。
但是,閉著眼睛的靖婉,沒看到李鴻淵極為冷淡的表情,甚至帶著涼意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是她的弱點,但凡跟他有關,其他的人和事都要靠邊。不得不說,李鴻淵對靖婉,從一開始,就算計不斷,心機不斷。
果不其然,等了片刻,李鴻淵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拉下去,杖斃。”
李鴻淵笑了,其他人就算有心給青菊求情,看到李鴻淵的表情,也不敢開口,不管他對靖婉是什麼態度,在她們眼中,他依舊是最恐怖的存在,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讓人膽寒。
“多謝王妃,奴婢就此拜別。”青菊給靖婉磕了三個響頭,眼中沒有怨恨,反而比任何時候都平靜,她是有罪之身,能在最後,用她的命,為王妃豎起威嚴,也算稍稍的贖了一點罪。
靖婉沒有睜開眼睛,沒有看青菊最後一眼。
李鴻淵一下一下的輕撫靖婉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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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婉之後的情緒自然就不高了,精神有點懨懨的的。
靖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龔嬤嬤他們卻意識到一些異樣,王爺將王妃疼到骨子裡,很不是事事包辦了,這突然來這麼一手狠的,肯定是有目的的。而這目的,在午後靖婉睡下了,在李鴻淵看輿圖的時候,他們大致猜到了。
心中不敢置信,然而,想一想,這似乎還真是他們主子會做出來的事情。
——初登帝位,便御駕親征,讓皇后監國。
這事兒等到發生的時候,朝臣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反應呢。
遇到這麼一個君主,臣子們大概隨時都要在欣慰與頭疼中轉換。
宮中的席宴還在繼續,一般都要持續到小半下午呢,觥籌交錯,不管是知情還是不知情,眾人臉面的喜怒哀樂未必都是真實的,在宮宴上,這群人,永遠都是最好的演員,而演技不線上的,基本上都屬於透明哪一類,乖乖的坐著吃自己的東西最好。
駱沛山雖然告假,不過誰都知道,那只是藉口,所以,他跟駱老夫人今日依舊分別帶著兒子兒媳進宮拜年,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除了長子長媳,其他的人一個都沒帶。
只是,這大過年的,依舊有人不消停,有事沒事的將李鴻淵拎出來溜溜,刺激刺激樂成帝那顆飽受創傷的老心臟。
樂成帝給李素言的密旨,卻遲遲沒得到訊息傳回,只知道那個孽障離京城越來越近,而他明面上的旨意也沒遵從,不急不緊不慢的速度,讓樂成帝時時刻刻處在暴走的邊緣。而某些針對李鴻淵的人,只以為他們的阻攔計劃還是成功的,根據訊息來看,李鴻淵回來,至少還要三四天,這個時間足夠了,屆時,佈下天羅地網,不相信他還能不死。
樂成帝一再的被人捅軟刀子,鬱氣難消,喝了不少的酒,這一下,可不就喝高了。到千辰殿的偏殿去休息,因為有人心懷叵測,自然是跟過去伺候,而這樣的人不是一個,爭執了兩句,自然就更多的人加入,然後,后妃也不甘示弱,即便是自己的孩子還小的,也都揪著,想要在樂成帝面前刷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