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孫宜霖的事情,晉親王府的人倒是一致的瞞著靖婉。
其實靖婉心裡也有些好奇,那種好奇就等同於對一個認識的陌生人,就好比知道某個人,最近好像出了點什麼事,所以,與人說話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問上一句,如此而已,只是,孫宜霖的身份到底“特殊”了一點,就怕某個蛇精病沒事找事,所以就乾脆什麼都不問,不知道,也影響不到她什麼。
她不知道,李鴻淵卻是知道的,相比起來,他的臉色就不怎麼美妙,因為,李鴻淵很清楚,一個人一旦不在乎名聲了,會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尤其是孫宜霖那種不缺聰明才智的人,他真的想做的點什麼,有時候,讓人防不勝防。
一個人會有很大的改變,定然會有因由,尤其是這個改變在短時間內。
李鴻淵傳話下去,讓人去江南查孫宜霖這兩三年的事情,不是他大題小做,而是他知道對方還惦記著自己媳婦兒,別的什麼事或許都可以不在乎,唯獨這事兒,沒得商量,總要以防萬一。到時候視情況而定,如果超出了某些界限,李鴻淵不介意暗中解決掉孫宜霖,讓一個人死於意外,不是什麼難事。
孫宜霖之後都很安分的待在駱家,基本上不出門,外面的人不管罵得多兇,但是,這種事情,也最多能過過嘴癮,除此之外,可什麼都做不了。
一直到即將送定國公夫人出京城,回祖地安葬,孫宜霖才現身。
顯而易見,孫宜彬“暴跳如雷”,禁止他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給親孃扶靈,讓他有多遠就滾多遠,別玷汙了定國公府的門楣,別損壞了孫氏一族的清譽。
其他人倒是沒有孫宜彬一樣的過激反應,不過,顯然,都是無形中排斥孫宜霖的。
孫宜霖依舊沒有情緒,就那麼瞧著孫宜彬。
孫宜彬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他心裡何嘗不好奇孫宜霖的改變原因,這陰沉詭譎,一張臉就跟死人臉一般,這種人長得再好,也會讓人覺得不是好人,更何況現在還傷了。
曾經面對面的時候,孫宜彬可半點不悚他,現在卻莫名的底氣不足。
“說完了就滾一邊去。”
“你……”孫宜彬雙目圓瞪,風姿儀態全無,那樣子很難看。
孫宜霖失去了耐心,伸手直接拂開孫宜彬,大步的走進棺木,然後,在眾人猝不及防之下,伸手用力的掀開了棺蓋,哐的一聲砸在地上,眾人在回過神。
“孫宜霖,你幹什麼?”這一下暴怒的不僅僅是孫宜彬了。
孫宜霖側身,看著怒氣衝衝上前的眾人,眼神終於有了改變,陰戾可怖,“滾!”
其他人似乎還真的被他給震懾住了。
孫宜霖不再管他們,回頭,一腳踩上擱置棺木的條凳——入土前棺木不能落地,現在雖然是八月初,天氣卻依舊炎熱,不過,因為一直有用冰塊,所以,定國公夫人的屍身是還沒有出現腐壞的跡象。
孫宜霖單手扶在棺木口,定定的看著定國公夫人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的模樣,還有那半閉著的眼睛,眼中終究是蓄積了淚水,沿著臉頰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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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他親孃,曾經給了他最好的一切,就算是掌控欲強了一些,也不能磨滅她對他的真心疼愛與付出,她最初病倒,也的確與他有著關聯,而且,人死如燈滅,不管她做過什麼,他還有什麼理由繼續責怪她?
孫宜霖有些輕顫的伸出手,覆在定國公夫人眼睛上,“娘,我回來了,是兒子不孝,沒能見你最後一面,如有來生……”不管是再做母子,還是再無關聯,孫宜霖似乎都說不下去了,最後,“請你安息吧。”
手指從她眼皮上劃過,再拿開手,定國公夫人終究是徹底的閉上了眼睛。
孫宜霖扣著棺木邊緣,用力之大,手背都跟著泛白,似乎到了某個臨界點的時候漠然一鬆,只是鬆開的,不僅僅是他的手,還有他一直是繃著的神經。
即便是他竭力的想要控制,終究是沒能抗爭過自己的意識,整個人在極短的時間裡昏了過去,然後身體一歪,從條凳上摔了下來,砸的可是不輕。
場面有一瞬間的寂靜,還是孫宜霖的小廝最先反應過來,“大人……”匆忙的撲上去,想要將孫宜霖給扶起來,然而,一個毫無意識的大男人,不知道自己使力,一個普通人,輕易扶不起來。“快來人幫忙啊,叫大夫啊。”
孫宜彬卻呵斥欲上前幫忙的定國公府人,“這個時候裝模作樣?真當……”
“夠了。去兩個人幫忙將宜霖扶下去休息,立即叫大夫瞧瞧。”始終袖手旁觀的定國公終於發話,到底是當國公的人,智商基本上還是正常的。
孫宜彬不忿,但是,大庭廣眾之下還是不敢忤逆自己老子。
孫宜霖被帶下去,他捅出的簍子的自然得儘快處理。
定國公府大部分的小悲都要跟著扶靈歸孫氏一族的祖地,留下的沒幾個人,要麼就是不受寵的邊緣人物,要麼就是孫老夫人定國公這樣的存在,孫宜彬倒是也不想走,奈何,親孃去世,他是嫡長子,別人都可以不在,他是絕對不能少的一員。
定國公夫人在這個當口去世,對定國公府乃至康親王一系,都有著不小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