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或掌的手形變換,可謂是眼花繚亂,腿腳緊隨而上,拳腳勁風生成,便是外行看著都處處殺機。
或晃,或撩,或蓋,或引,或拍,如此種種,臂如靈蛇,勁力十足;腿似鞭,其力卻如杖,剛猛霸道。
手中沒有武器,他們卻能將身體的每個部位化為武器,膝,肘,腳,手,尤為突出,而攻擊的地方也無比是對方的弱點,頭,頸,心臟,下陰,拳拳到肉,似有聲響,旁人聽著都覺得痛,而場上的兩人卻似乎是越打越狠,面上不露半點痛色。
內行人都看得出來,晉親王李鴻淵跟趨向於巧勁,而小霸王賀識海更趨於力量,就二人的年齡來說,這一點是恰好相反的,只能說明,賀識海在體魄上先天就更佔優勢。賀識海常年在邊關,十有八九還參與過大大小小的戰役,這意識肯定更好,偏偏,又一次出乎預料,晉親王這個金尊玉貴的王爺居然更勝一籌。
這是拆開了看,綜合起來,誰都看得出,李鴻淵明顯的佔據著優勢,雖然還不至於大到一面倒的地步,但是,李鴻淵落到賀識海身上十下,賀識海落到他身上的大概就三四下,這樣的懸殊,還是相當的大的。
如此,賀識海想要戰勝李鴻淵,沒有時間的成長是不行的,而且,前提是,晉親王就此止步,而賀識海飛速的上升。
在其他人眼中,這種情況大概是不可能的,就算晉親王沒有賀識海的成長空間大,應該也不到保持巔峰然後走下坡路的時候,然而事實的確如此,李鴻淵很清楚,現在就是他巔峰狀態,基本不會再上升,不過,他會將這種狀態延續個幾十年。
賀識海是屬於那種越挫越勇的型別,在李鴻淵手裡屢屢受傷,他卻是越來越興奮,那感覺,簡直就像是要燃起來一般。
李鴻淵的感覺其實也有點類似,畢竟,難得的對手,在京城裡可找不到,而且他們面對他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畏手畏腳,絕對不像賀識海,眼裡只有對手,對手就要全力以赴,沒有尊卑。另一方面,李鴻淵前世跟賀識海有比較多的接觸時,他差著賀識海不止一個等級,點到即止的交交手還可以,真真正正的打一場,是絕對不可能的,那個時候,除非是戰場上,不然,賀識海都不會全力以赴,可是他又是個不喜歡剋制著打架的人,所以,他基本上不再跟自己人動手,也就李鴻淵這個皇帝,佔著身份的絕對優勢,本身又不算很弱,才能讓他處處手,就算如此,該下手的時候,還是照樣不誤,所以,賀識海就是個連皇帝都敢打的傢伙。現在,跟那時候的情況反轉,李鴻淵心裡多少還是有那麼點痛快。
尤其賀振威這個看門道的,他總覺得,自家兒子的路數跟晉親王有那麼點相似之處,仔細看的話,似乎又完全不同,還當真是奇了怪了,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師承應該是完全不一樣的才對。最終找不到原因,要不就是因為某些巧合,要不就是兩家師承在祖上有一定的聯絡,最護倒是不再去追究。
因為兩個人都打出了火氣,戰局越發的拉大,你來我往間,便到了兵器架前,因為動作太快,沒人看到到底是誰先取的兵器,一人長槍,一人長戟,因為不是自己慣用的,所以有些不趁手,不管是重量還是長度,不過兩人的情況都一樣,倒也無所謂。
兵刃相撞,火花四濺,隨著對兵器的熟悉,漸漸的,仿若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控制越精準,殺傷力可以越大,也可以越小,單看使用的人是什麼心態,可這兩個人,殺傷力會小麼?
果不其然,很快就見了血,賀識海的手臂上,因為衣服顏色相對較淺,血跡上去很明顯。賀振威倒是沒什麼反應,他們這樣的人,根據染血的情況,基本就能判斷傷口嚴重程度,那點傷,對賀識海來說,只是毛毛雨。
然而,並非每個人都跟他一眼淡定,對於很多人而言,尤其是文官,這樣激烈的對戰,絕對是第一次,自然是緊張得全身都冒汗了。
毫無意外的,接下來的傷勢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李鴻淵也不例外。
李鴻淵在第一次受傷的時候,樂成帝嚯的一下站起來,直接就喊停,可惜,場上的或許沒聽見,或許是不想搭理他,總之繼續打。而守在周圍的御林軍也不敢輕易的上前。樂成帝直接命令於仲擎上去將兩人拆開。
“皇上,臣實力不濟,怕是無能為力,再則,王爺與賀小公子戰得正酣,如果第三人貿然插入,他們或許或顧忌第三者生命,注意力稍微分散,對方若是沒收住,可能造成更大傷亡,因此,還請皇上三思。”
說得這麼清楚了,樂成帝不三思也得三思啊,可是繼續打下去,誰知道會是什麼狀況。
樂成帝有氣無處發,就涼颼颼的看向賀振威,傷了他兒子的,是賀振威的兒子,這時候才不管你是不是有功之臣呢。
賀振威心頭默默苦笑,可是有什麼辦法,只能默默的受著,伴君如伴虎,這可不是說著玩的。當皇帝的說是金口玉言,實際上吧,任性起來,誰都扛不住。他更擔心自己的兒子好不好,自己的兒子可是處於下風,自己兒子傷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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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通常情況,一開始就高下立現,打不了太久的,奈何,賀識海不能按常理論,簡直就是遇強則強的典型。
就在眾人都緊張會不會真鬧得無法收場,這一站卻意外的結束了,賀識海的長戟雖然勾著李鴻淵的長槍,長槍的槍頭卻抵在對方的脖子,劃破了面板,血液順著錚亮的槍頭一滴一滴的滑落,再進一寸,就能要了賀識海的命。
李鴻淵往後收手,再隨手將長槍扔出去。
賀識海丟了長戟,哈哈大笑,“過癮,實在太過癮了。”
而樂成帝等人已經匆匆的走了上來,一手握住李鴻淵的手臂,“淵兒,傷勢如何?”
李鴻淵周圍,“父皇,你捏著兒臣傷口了。”
樂成帝急忙放開,看著滿手的血,徹底的暴怒了,“來人,將這以下犯上……”
“父皇,刀劍本無眼,不過是些皮外傷,何須大動干戈?再說,兒臣打得也挺過癮。”李鴻淵露出一個純然的笑。
這一笑卻是把樂成帝笑愣了,怎麼說,他基本上沒見李鴻淵這麼笑過,跟他生母太像了,片刻之後,頹然一聲嘆息,怒火什麼的,全然沒了,“御醫呢,還不趕緊來與他們處理傷勢。”
賀振威舒了一口氣,剛才差點嚇出心臟病,不過,他這一刻也認可兒子的話,晉親王或許真沒那麼差勁。
賀識海還處在興奮中,對於剛才險些要命的危險無知無覺。
這裡到底不是處理傷口的地方,在御醫給李鴻淵把脈之後,血氣旺盛,並無虛弱之相,也並無內傷,樂成帝才放心了些,“以前,你跟你兄弟們不對付,總說不過是小打小鬧,跟本沒如何,以前不信,現在真信了。”就今日這架勢,不用多,他就三成力,其他人不死也的殘,可事實上,最多就是點皮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