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就是總督府的公子,看上了有婚約的姑娘,只是那姑娘的未婚夫是個窮書生,而那姑娘家其實是一暴發戶,攀上了總督公子,就看不上未婚夫了,而那窮書生為了一塊開明酥,就得傾家蕩產。
而今日這事兒,就是那對渣男賤女,合夥設了一個局,一個純粹為了羞辱窮書生的局,完全不需要技術含量的那種。
窮書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頭上已經算得上綠了,原本跟未婚妻也算是青梅竹馬,對方家裡逐漸的發跡了,對他資助良多,當然,這所謂的資助,其實就僅僅基本滿足他讀書的需要,現成的筆墨紙硯,最次的那種,從來沒有一個銅子兒的現錢。
就算如此,他們家也是感恩戴德,為了報答未來岳家的恩情,為了讓未來的妻子過上好日子,他努力上進,全家人也勒緊了褲腰帶供他讀書,真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不少鄰里都隱約的發現了他未婚妻的事情,不過因為那是總督府的公子,都不敢輕易的張揚出來,只是暗地裡看他笑話,而他父母也隱有所覺,只是沒拿到實際的證據,又怕影響兒子讀書,沒敢告訴他。
基本不怎麼上門的未婚妻卻突然上門,哀哀慼戚的表示,她們家隔壁的那姑娘,未婚夫家送來好些開明酥,她也想要吃一塊未婚夫送的,不需要太多,一塊,一塊就好。
窮書生的臉色不太好,倒不是因為未婚妻的要求,而是自己連這樣的要求都滿足不了對方,他有自己的尊嚴與驕傲,卻又不想讓父母知道,拿出自己僅有的那點小錢,卻也遠遠不夠,於是想方設法的攢錢,給人寫信,幫書局抄書,倒也很順利,比以前任何時候都順利,甚至那品相拿不出手的字都賣出去了幾張,對方的意思是看上他的字,紙張好不好沒關係,裝裱與否沒關係,他可謂是欣喜之極,攢錢的時間遠比預想的時間少,也將近一個月時間。
錢終於攢夠了,揣著一大包,全是一枚一枚的銅錢,來到開明酥酒樓,見他要買開明酥,還就一塊兒,邊上的人無不適撇嘴嫌棄,說什麼窮人就該有窮人的自覺,完整的衣服都沒有一件,好嘴饞想吃開明酥,真是個十足的窮酸賤骨頭。
窮書生臉被臊得通紅,像是被人扒光了一樣手足無措。
倒是那掌櫃為他解了圍,說進門即是客,他要買,當然會賣給他,收了他那一包銅錢,叫來兩個小二,當面點數,到最後,竟然是少了十幾枚,掌櫃表示,不好意思,錢不夠,不能賣給他。
聽到這裡就該知道,這掌櫃絕對不是個好東西,如果當真是個好人,直接收了錢,將開明酥給他就完了,而且他十有是知道對方少了錢的,一塊開明酥,三兩銀子,三千銅錢,十幾個而已,這麼大的酒樓,還能少了這點?
窮書生倒是個實誠的,或者說,一心鑽進書堆裡,有些不諳世事,竟是完全沒察覺,他昨兒可是已經興高采烈的跟未婚妻說了,今兒將開明酥給送去,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就少了錢,記得抓耳撈腮,舍了顏面,低三下四的懇求掌櫃賣他一塊。
掌櫃這會兒卻板著臉,義正言辭的表示,他們這裡是酒樓,做生意的,不是善堂,沒錢就請走人,不要擋著他們做生意。
窮書生無法,只得抱了錢袋準備離開,顧不得別人的看法,只尋思著要如何與未婚妻交代。
在轉身之際,看見未婚妻進來了,不過卻是被一個滿是貴氣的公子摟在懷裡。
那一瞬間,臉上的血色盡退,不僅僅因為未婚妻溫婉柔順的面容上盡是譏誚,更因為她一個有婚約在身的姑娘家,竟然不知禮義廉恥的靠在其他男人懷裡,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她,“你,你,你……”
“你什麼你,一塊開明酥,你就要一個月,不過不好意思,本姑娘最近已經吃膩了。你還不知道吧,若不是公子幫忙,你再攢一個月,也攢不起一塊開明酥,說起來你還真是廢物,公子是沒那功夫陪你玩太久,才好心幫你一把,自己的字被人認可是不是很高興?只可惜啊,轉頭就被扔到臭水溝去了。錢是不是少了?我拿走的。你說說,就你這樣的人,還想娶本姑娘,讓本姑娘陪你吃苦受罪,你以為你是誰,讓本姑娘遭罪,你也不怕折壽……”
窮書生臉色青青白白,眼前發黑,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到自己的辛苦,其實被這些人當猴子一樣耍著玩兒,更因為自己捧著一顆真心,被人如此的踐踏,險些就那麼暈厥了過去。
“公子,你不是說你沒見過銅錢長什麼樣兒嗎,現在就讓你瞧瞧如何?”那未婚妻轉頭對摟著他的貴公子嬌笑道,大庭廣眾之下,還伸手挑逗似的在他胸口撫了撫,更用飽滿的胸脯蹭了蹭,這哪裡是一個良家女子,青樓妓子都比她矜持守禮。
窮書生腳下一踉蹌,險些跌倒,這樣的女子,這樣的人,竟是他的未婚妻?
“好啊,本公子還當真想見識見識。”說著,那總督公子淫邪的捏了一把那女子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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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嬌嗔一聲,轉向窮書生卻立馬變了臉,上前兩步,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錢袋,開啟,拎出一串,扯開繩索,銅錢就噼裡啪啦的掉了一地,女子聽到總督公子拍手叫好聲,臉上越發的歡暢,出手更快,將近三千的銅錢灑滿了一地。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跟著一起看熱鬧的,當然也有對那窮書生表示同情憐憫的,卻沒人敢說一句話,總督的這個幼子,在開明府可是出了名的無法無天,霸王一個,見到他,多少人立馬退避三舍。
“掌櫃的,將今兒的開明酥全部拿出來。”總督公子睨著窮書生,“看在你讓本公子瞧了一個月的樂子的份上,今兒的開明酥就全送你了,全部吃完了,還另外有賞。”開明酥被端了出來,色澤飽滿,香味誘人,然後就那麼被倒在地上,被總督公子用腳碾碎。“快點,吃乾淨了。”
窮書生氣得渾身直哆嗦,“欺人太甚。”
“喲,這話說的,不過,本公子就欺你又怎麼啦?來人……”
兩個侍衛上前,抓住窮書生,一腳踹在他的膝蓋後彎處,迫使他跪在地上,摁住他的頭往地上摁。
窮書生雙目赤紅,睚眥欲裂,嘶聲怒吼,“天理何在?王法何在?世道不公,世道不……唔……”
嘴裡被強行的塞入了碾碎的開明酥,那雙眼中,是說不出道不盡的恨意……
“天理?王法?老子就是天理!老子就是王法!全部給他灌下去。”
圍觀的人都止不住的退了退。
平日跟這位總督幼子混的公子哥兒也不在少數,都知道他最近在玩什麼,所以也跟著來看熱鬧,大部分跟他一丘之貉的,拍手叫好,也有極個別的,這會兒對他的行為皺了皺眉,這可著實過了些,如此的欺辱別人,同樣也是折損自己。
“讓開——”堵在門口的人,被人從外面分隔開,兩排人牆,徹底的將人擋在外,讓出了中間的路。
一行人走進來,為首的一男一女,貴氣十足,威儀天成,衣著雖不是特別的華麗,但識貨的人,看那衣料子就知道,非同一般,不少人都吸了一口氣,這人也長得忒好看了點,開明府,什麼時候來了這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