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為前世之故,孫宜霖在他眼裡是治世能臣,高看他兩眼,那麼,從孫宜霖對婉婉起了心思之後,對他的印象就立馬降到了最低點,尤其是想到他那與靖婉相同的興趣愛好,李鴻淵的表情又陰冷了幾分。
在李鴻淵眼裡,有治世之能的不在少數,可是靖婉就只有一個。
孫宜霖又豈能沒有感覺到李鴻淵對他的冷意與敵意,前者到還好解釋,這後者是從何而來?孫宜霖也沒打算追究就是了,畢竟,就算是他問了,十之有十都得不到答案。
孫老夫人似乎也覺得孫宜霖的話有理,招來身邊的丫鬟,“去將嘉姐兒那裡的客人請到主院去。”
李鴻淵的目的是靖婉而不是孫宜嘉,在他眼裡,除了他家婉婉,有誰有那個魅力能然自己主動上門,被孫宜霖這麼一攪局,似乎是見不到人了。別人讓他不痛快了,他就要讓人十倍的不痛快。“不用了,本王現在更有興趣與霖公子喝一杯。”那肆意的眼神,滿滿惡意的語氣。
定國公夫人臉上瞬間變了,她現在的確對孫宜嘉的態度改變了不少,願意強勢的護著女兒,但前提是不牽扯到孫宜霖,如果讓她在孫宜霖與孫宜嘉兄妹兩做出選擇,捨棄一個保住一個,她必定會舍女保子。“王爺,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想來宜嘉也梳妝好了,何不見見宜嘉,或許王爺會發現,宜嘉就算是毀了臉,也是瑕不掩瑜。”
李鴻淵笑了,還是那種特勾人的笑,“知道夫人你現在像什麼嗎?花樓裡的老鴇,向恩客推薦樓裡的姑娘。”
定國公夫人氣得臉上發青,險些一口氣氣背過去。
孫老夫人臉上也好不到哪兒去,再看向李鴻淵時,眼中隱隱的透著不善。
而一干下人也同樣難看到了極點,看著李鴻淵像是看怪物,就從來沒見過張狂到這般地步的人。
“王爺,還請留點口德。”孫宜霖不急不徐的開口,半點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好的情緒。
李鴻淵剛才還覺得孫宜霖似乎有點怪怪的,現在終於明白哪兒不對勁了,微微的眯起眼眸,現在的孫宜霖,已經有了前世那個經歷家族鉅變、奪嫡之爭、宦海沉浮的內閣首輔的一絲絲影子了,沉穩,睿智,儒雅,時常的笑著,你永遠在他臉上看不到怒氣,然後,被他賣了,說不定在幫他數錢,被他弄進了大牢,說不定還感激他保住了一家老小的命。
那個時候他多少歲?好像也就三十有幾,以這個年齡坐到內閣首輔的位置,朝中卻無人置喙,除了攝於他李鴻淵淫威,還因為孫宜霖的能力手腕都讓人心服口服。
前世這個時候,雖然不記得孫宜霖是什麼狀態,絕對不會這麼老練就是了,看來某些事情的改變,讓他也跟著變了不少,不但是提前進入了官場,這心態也提前成熟,李鴻淵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壞,不過,他也不在乎,他從來就不指望依憑前世的記憶就能再一次的成為最後的贏家,事情一旦改變,勢必會引起一系列的改變,他早就意識到這一點,他李鴻淵狂妄不假,卻不自大。
“怎麼,本王說的不對?定國公夫人的態度不就說明了一切,本王不過是想請你喝一杯而已,她就即急急忙忙的將你妹妹推出來,”李鴻淵很輕很冷的笑了一聲,“孫宜霖,你再怎麼在乎自己的妹妹又能如何,不過是顆受人擺佈的棋子,就算是要嫁給本王這個你們眼中最不堪的人,你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做不了不說,連一話都說不上。”
孫宜霖表情不變,攏在袖中的手卻緊緊的握成拳,隨後淡笑著開口,“王爺倒很有自知之明。”
這點諷刺對於李鴻淵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而且他的確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非常的清楚,相比較而言,他更喜歡“實話實說”,所有人都被難受又無話可說,還真是其樂無窮。渾不在意的點點頭,“本王一向很寬容,這樣吧,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是你陪本王喝酒呢,還是本王去找你妹妹‘一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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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宜霖一拱手,“下官正好有一罈上好的陳釀,還請王爺賞臉同飲一杯。”
“定國公府的也還不算全是利益燻心之輩,不過,”李鴻淵看著孫宜霖,頗為興味的摸摸下巴,“本王倒是對這門婚事期待起來。”
思及李鴻淵身上的種種,幾乎人人都想歪了,下人們不由得對自家公子滋生憐憫之心,同時心裡也憤憤不平,娶他們家姑娘,卻想著染指他們家公子,這麼優秀完美的公子要被這個活閻王玷汙了,讓公子日後如何見人?不過,如果這些人注意到李鴻淵的眼神,大概就不會想那麼多了,那深邃的眼眸深處,寒涼一片,沒有溫度。
定國公夫人想要阻止,孫宜霖若有所感似的抬頭,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定國公夫人僵住了,嘴唇蠕動,一個字都說不出。
“王爺請。”孫宜霖淡然自若的伸手做了一個邀請姿勢。
等到二人都走遠了,定國公夫人手足無措的看著孫老夫人,“娘,難道我們就只能幹看著,什麼都不做?”
“那你想做什麼?讓人將晉親王打出去?原以為你真的可以不顧一切的維護嘉姐兒,現在瞧著,也不過如此,你既然沒有那個膽量反抗晉親王,那你就只能選擇接受了,霖哥兒為了妹妹,選擇犧牲自己,不管別人是不是覺得不值得,也不管別人是不是說他傻,只要他自己覺得值得就夠了,他畢竟是男兒,損傷的不過是名聲,又不會折了他的前程,相反,聖上或許看在他被晉親王是‘欺負’的份上,生出愧疚之心,越發的器重他。”孫老夫人近乎冷漠的開口。
“娘,您怎麼能這麼說?”都這個時候了,婆母還開口諷刺,那不是她最心愛的孫兒嗎?定國公夫人又急又氣,紅了眼。“背上一個孌寵的名聲,宜霖還怎麼娶妻生子?即便是前程不損,別人也會說他是以色事人,靠……上位。”
“想攀附定國公府的人多得是,怎麼就不能娶妻生子了?前程不損,利益有了,不就夠了,你們不是利益第一,為了利益可以賣兒賣女的嗎,現在的局面說不定正好讓我們國公爺稱心如意,尤其是你那長子,說不得高興得欲彈冠相慶;還有你自己,捫心質問,你到底維護的是嘉姐兒,還是你自己?”
“娘,不是這樣的,……”似乎有什麼隱秘被戳穿,定國公夫人氣弱的想要解釋。
“如果不是你們貪心不足,會鬧得今日這般?如果真的為了嘉姐兒著想,只要給出足夠的‘誠意’,相信聖上也會收回成命的,甚至是你自己,將壓箱底的那件東西拿出來,這門婚事也可以解除的,可你們從來都沒那麼想過。”
定國公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孫老夫人,“娘,您,您怎麼知道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