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羅傑慢慢收攏手指,輕柔但堅定地跟她十指交握。
安諾拉抬眸看他,彎起眉眼,像過去那般,露出個柔和而依賴的笑容。
羅傑很激動,似乎想坐起身抱她,但力氣不足,又扯動傷處,沒有成功,便眼帶央求地看著她。
安諾拉微有些羞澀,但還是站起身,將他擁在自己懷中。兩人臉貼著臉,羅傑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蹭了蹭。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彼此都會清楚……更何況,安諾拉心裡還存著芥蒂,告訴他自己徹底原諒了無疑是撒謊,剛剛經歷過他的謊言,她不想騙他,所以這樣已經是最好的了。
而她相信,只要他們能像現在這樣在一起,她心裡的芥蒂會像冰雪一樣,消融在百花盛開的春天。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羅傑不過休養兩天,就已經精神百倍,就是像牛皮糖一樣,時時黏著安諾拉。
安諾拉有些嫌他,但見他身體好轉,也很開心,想著他喜歡聽故事,就在給寶寶胎教的時候,也順便給他念一念書,兩個人的時間,變得祥和而安謐。
不過,很快這種愉悅,就被一通電話給打破了。
是格利特的來電。
羅傑沒有避著她,直接接起電話,格利特略顯焦慮的聲音在那邊響起:“羅傑,我這兩天一直在追蹤蘇格爾,沒來得及關注國內的情況,現在才知道你遇襲了?命還在吧?怪我疏忽,明明知道有刺客的事情,卻只記得提醒你提防,忘記自己防備了,等我回國,我任你打罵!”
這一連串的話不停歇地竄入耳中,換做平時,羅傑肯定要懟他,但怎麼說呢……拜這次的事情所賜,他跟安諾拉和好了,故現在的心情好著呢,也就懶得計較其他:“我沒事,你那邊順利嗎?”
“別提了,”格利特的聲音很糟心:“杜加拉善這幫混球,一個個都鬼得很,也不知道蘇格爾是許了什麼好處給他們,竟一致說沒見過他……那什麼狗屁大人就更別提了,看到照片也睜眼說瞎話,拒不承認那是他自己,我不好直接得罪他們,就只能自己到處找線索,眼下還沒有頭緒呢!”
羅傑聽著,見本來在給他削著平果的安諾拉停下動作,顯然在關心他跟格利特的對話,於是唇角微勾:“我給你送個光明正大地向他們問罪的理由吧!”
“嗯?”格利特很感興趣地問:“什麼理由?”
“買兇刺殺我,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格利特跟他相識的時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羅傑,你的胃口有點兒大啊!”
羅傑溫柔地看著安諾拉,聲音卻帶著一抹陰狠:“他們若是刺殺我,我還未必如此生氣,誰叫他們不識好歹!”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格利特聞言,就知道他已經跟安諾拉和好,恭喜一句,因為不想再吃狗糧,於是果斷終結這次對話:“我在這裡等你的好訊息!”
結束通話電話,羅傑看向已神態如常,又削起蘋果皮的安諾拉:“諾拉,這件事情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只是怕蘇格爾又逃了,讓你空歡喜一場。”
安諾拉削掉最後一點外皮,又去掉蘋果,切成幾瓣,遞到他面前:“沒關係,抓他的事你來處理就好,我現在只
想安心養胎。”跟照顧他。
最後四個字,她沒說出口,但羅傑見她整個人散發著柔和的光輝,不再像過去那樣總糾結於復仇,心裡不免一軟。
孰不知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這個道理,是安諾拉在感受到胎動後,逐漸領悟出來。她並非不恨了,只是在行事時,會把寶寶放在首要的考慮位置。
別人是為母則剛,但對於已經足夠堅強的她而言,是為母則軟了。
當然,不是軟弱的軟,而是柔軟的軟。
羅傑的動作是很快的,再加上精神頭還好,他當天就安排了記者前來莊園,在還殘留著血跡的花園裡開了場釋出會。
釋出會總共有三點內容,其一是公佈自己受襲的影片,莊園裡到處監控,那日被槍襲的錄影自然也有。
羅傑擷取了一部分,把身下的安諾拉隱去,只把自己倒地中槍的照片放了出去。
其二則是公開審訊被活捉的刺客的畫面。刺客這兩天已受了不少折磨,精神早已崩潰,故問什麼答什麼,把自己的國籍、來歷、目的以及指使自己的人倒了個乾乾淨淨。
其三則是羅傑站在鏡頭前,滿臉肅穆地質問杜加拉善,對於自己受到的傷害,他們必須給出個合理的解釋並做出補償,否則他就會自己親自去索取賠償。
當然,這句話幾乎無異於宣戰。但襲擊一國之王,本就是挑釁,故不僅沒人責怪,而且因為釋出會是實時直播,無數泰拉人看到形容憔悴的羅傑之後,滿腔怒火地跑到杜加拉善的各個官方網頁下,群情激憤地要求他們必須將兇手交出來,並賠禮道歉,否則他們絕對要踏平他們的城市。
可憐杜加拉善的國力本就不及泰拉,又常年被各個僱傭兵團們打壓,本就是一團散沙的局面,又沒事先得到任何通知,壓根處理不了這樣重大的事情,頓時面臨全面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