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裡,劉氏做好了飯在喂雞,雞有夜盲症,每天天不黑就得餵食,沈氏聽見院子裡的響動,惦著小腳走了出來,劉氏見沈氏出來了了個笑臉搶著說到“娘,你看雲兒她們今天去鎮裡看了下郎中,回來還打了豬草”
“打了這麼點草,一個個的都是躲懶的貨”,沈氏嘟囔著“你小姑的衣服也沒人洗,明天去河邊把衣服洗了,一天天就想著瘋跑”
冰兒心裡想著大肉包子,壓根就沒聽見沈氏說的什麼,把豬草從布包裡拿出來胡亂的丟在豬圈,揹著布包就跑回屋,把油紙包拿出來小心翼翼的塞進炕櫃最裡邊這才舒了口氣。
照例是沈氏擺飯,娘三一樣是清得見底的糊糊粥,中間擺著一盆水煮白菜,在沈氏面前還擺了一個小碟子,裡頭盛了幾片肉,沈氏一次分給了老趙頭,自己和趙竹一片,剩下的都推到趙德寶跟前了,趙老頭看了看,覺得臊的慌,親家送來的肉一片都落不到外孫女嘴裡,說出去不好聽,於是把自己碗裡的一片肉夾到了趙雲兒的碗裡。趙德喜感激的看了一眼趙老頭,心想雖然娘是有點摳,爹還是心疼自己的。劉氏心知那是自己爹孃拿來的,吃片肉都得靠施捨,心裡一陣難受,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飯吃半截,趙德寶開口了,“娘,馬上要縣試了,我得提前幾天過去,你給準備五兩銀子,到時候吃住要用。”
趙雲兒來這這麼多天,第一次聽見這個小叔開口,平時都是吃飯去看書,家裡什麼事都漠不關心。
沈氏吃的正歡樂,心想這老劉家拿來的肉不錯,油水多。聽到小兒子說要銀子想了想五兩銀子她手裡有,可是捨不得啊!想了想小心翼翼說
“寶啊,去縣裡應考用不了那麼多吧”
趙德寶這段時間之所以沒有去鎮裡的私塾,在家準備考試,就是因為快到考試的時候家境稍好一點的學子都在拜訪縣裡的名師,或者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共同探討。文人又愛附庸風雅,去的都是一些稍好的茶社,酒樓。沈氏給的那點錢根本就不夠,還有身上穿的細棉布的袍子,也總成為打趣的物件,後來幹脆就不去了,自己在家看書。
本來就怨沈氏,現在聽到沈氏這麼說,立馬拉下臉來,還沒等說什麼,趙老頭清了清嗓子說到“就拿5兩給德寶,出去花銷大,在給孩子做一身新衣”趙老頭一輩子土裡刨食對讀書人有種莫名的崇拜,家裡什麼都節儉寧願吃不飽把糧食賣了,也要貼補老大老四。
沈氏看了一眼趙德喜說到“老二,你四弟去趕考,你不能等著你四弟出息了白沾光吧,你出二兩,等明天捎個信讓老三回來,老三出一兩,給你們四弟去考試,你大哥那邊你們就不用管了”
趙德喜聽懵了,他除了在家幹活,一年出去做工的錢也沒有二兩銀子,而且都一文不剩的都交給了娘,娘是知道的,現在讓他去哪找銀子,劉氏是氣的抿著嘴,飯桌下握著的手都抖了。
沈氏是知道老二沒有銀子,老二最是老實,就是要拿捏一下,讓老二知道自己一家沒本事,只能老實幹活,現在有口吃的有口喝的就該滿足了,別一天想那些有的沒的。
氣氛就這麼僵持著。
最終還是趙老頭開口了“行了,讓你拿你就拿,老二又不像老大他能掙多少錢?”
趙雲兒低頭撇撇嘴,這老兩口一個白臉一個黑臉,跟搭臺子唱戲似的。自己這個爹就是個傻子,還一臉感激的看著這個便宜爺爺,好像沾了多大的光。